【观察】英力士曼联一年②：人情味没了，场上一团糟

马驹过隙，倏忽一年矣。

本月20日，英力士成为曼联小额股东一周年。闹心的一年。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林良锋

说完压缩成本，接着说裁员。

去年8月，拉特克利夫启动裁员计划，砍掉了250个岗位，将近四分之一的人手，估计能省个3500万英镑。下周一下午的“部门简报”会让雇员们进一步得悉新一轮压缩成本，估计还有175个岗位被裁撤，曼联的球探部门将成为大规模裁员的重灾区。砍了250个岗位，还只瘦身四分之一，曼联的机构臃肿程度可想而知，全部雇员1112人，那可是一个团的编制啊。

打足鸡血再动刀

很多曼联内部人士也承认“确实人浮于事”。被裁的人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拉特克利夫降本增效的牺牲品，英力士入局的时候，拉特克利夫在老特拉福德召开全体员工大会，直言不讳，声称将足球作为工作重心，大家还挺兴奋的，纷纷报以掌声。一位老员工说，大家可有一阵子没这么踊跃了，上一次大伙儿这么群情激昂，还是2008年欧冠决赛前，弗格森爵士对员工讲话，非常振奋人心。

热乎劲儿没持续多久。拉特克利夫立刻找来一家专业做企业重组的顾问公司，监督执行成本削减行动。年底，贝拉达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曼彻斯特套房向600多名员工发表讲话，警告：“不保证明年不会比现在困难”。曼联在全球范围内江湖地位很高，极具商业影响力，但曼联始终是一个超大型的家庭型俱乐部。名宿查尔顿爵士、丹尼斯·劳和服务时间最长的员工凯西·菲普斯的葬礼充分体现这一点。不论是离开的还是没离开的员工，都说俱乐部的“心灵和魂魄被侵蚀”，在曼联打工已经没有自豪感。

说来让人寒心，曼联对那些被扫地出门的员工既不同情也不体谅，其中一些人为俱乐部奉献了大半生。拉特克利夫就是要砸烂传统的“服务曼联一辈子”的观念，他取消了专为服务曼联逾卅载而设立的奖励，奖金相当于一位普通员工的年薪，5万英镑封顶。最近就有一位老职工，因为下岗无法领到这笔钱。

去年夏天，某些员工随队前往美国参加季前热身，还被告知他们的工作“安全”，几天后，他们被拉进一个房间，告知他们实际上“前途不保”，让他们立即回国。去年12月5日，菲普斯去世，享年85岁，这让许多员工倍感痛心。1968年她作为总机接线员入职，是连接不同时代的桥梁，深受爱戴。她的离世让人感觉曼联又失去了一条连接过去的纽带。

凯西临终前最后几个月，照顾她的护士们说，她们从未见过哪位患者每天有这么多人来探视，更不用说他们和老人并非亲属。她在俱乐部朋友很多，不少人最近刚下岗，他们通过社媒联络，每天轮流看望她，好让她不至孤单。弗格森、贝克汉姆、埃文斯都是来探访的常客。凯西去世两个工作日后，她的一位近亲接到俱乐部电话，询问她的两张季票怎么办，这让他非常震惊。曼联后来表示这是一场误会，没有收回球票的意思。

员工福利被削，高管奢侈依旧

确实有些曼联雇员日子过于安逸，极个别的，简直就是在摸鱼。很多人可能认同拉特克利夫的说法：“曼联浑身惰性，滑向边缘太久。”说个段子：有人问普拉蒂尼，有多少人在欧足联工作？这位前欧足联主席戏谑：“大约一半。”普拉蒂尼这番话会在曼联新班子里引起强烈共鸣。然而，裁人这么匆忙，曼联也因此遭受经验、专业知识和人脉大量流失，更不用说那些为这头巨无霸打上个人色彩和独特印记的人。谢林汉姆说到这一点，“现在的曼联已经不像一个家了。你把热爱俱乐部的人都赶走了，就为了省下那仨瓜俩枣，那就出大事了。”你可能不知道，在曼彻斯特大教堂为菲普斯和丹尼斯·劳举行的葬礼，是由两位被解雇的老员工协调的，即便如此，他们仍然非常得体地代表曼联操持这一切。

还有啥让人震惊的？砍福利。取消员工年度圣诞晚会，此举引起广泛不满，其实也就省了大约25万英镑。拉特克利夫要求：所有在疫情期间习惯了灵活办公的员工，必须回办公室上班。这又让大伙儿非常痛苦，他们争先恐后预订“办公桌”，因为不够用。据说，网络部经常把屏幕和椅子搬进搬出，因为有些办公的地方在比赛日还兼作接待室。在所有的裁撤中，没有哪个像炒掉阿什沃思这个决定一样，激起轩然大波。员工们都明白了：没有人是安全的。

一位员工说：“就像一把斧子直悬在头顶，你就等着它落下。”英力士的高管不断涌入俱乐部担任要职，发挥更大作用。他们被视为拉特克利夫和布雷斯福德的“间谍”，员工们都学会了小心说话。布雷斯福德曾是英国自行车队的老板，现在成了曼联绩效文化的核心人物。他与约翰摩尔斯大学运动代谢学教授莫顿合作，制定了一项名为“21号使命”的计划。顾名思义，“21号使命”指的是曼联夺得队史第21次联赛冠军。

去年秋天，贝拉达又提出了“150计划”，说是在2028年，俱乐部成立150周年夺回英超。莫顿曾在利物浦担任过五年的运动营养师，在天空车队称霸环法自行车赛时，他曾是该车队的营养和体能主管。1998年，布雷斯福德受聘担任英国自行车队顾问，之前两年，英国自行车队世界排名第17位，亚特兰大奥运仅得两枚铜牌。当时，他宣传要让英国自行车队成为世界第一，大家觉得他在痴人说梦。他和莫顿能否帮助曼联实现类似转变还有待观察。

布雷斯福德在卡灵顿的时间越来越多，拉特克利夫个人出资5000万英镑整改卡灵顿，觉得这将对训练和比赛环境产生巨大改变。三年内再次夺冠的前景很渺茫，曼联目前至连前十都排不上。即使曼联能解决引援问题，也不太可能有钱花。员工对最新计划背后是否有实质内容持谨慎态度：“自弗格森卸任，我们重启和喊口号的次数比签下的球员还多。”布雷斯福德私下表示，裁员很有必要，有些人“拖了我们的后腿”。但这位60岁的老头未必能说服人们相信，他在自行车运动中的成功可以转化到足球领域，英力士在职业竞技领域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完全激发人们的信心。

拉特克利夫不只是对雇员刻薄，对球员同样没有温情。去年5月，曼联女足在温布利4比0击败热刺女足，首次捧起足总杯。拉特克利夫原本没有安排赛后庆祝，女足队员们遂决定在伦敦市中心亲朋好友的住处庆祝。拉特克利夫怕面子不好看，匆忙在球队下榻的酒店安排了庆功宴，但由于球队的酒店在城外，这又让女足姑娘们和亲属来回奔波。女足球员只得到少量决赛门票给亲朋好友，男足队长布鲁诺和门将希顿伸出援手，用更衣室本赛季攒下的“罚款”多买了几张门票。布鲁诺还发现足总杯决赛的员工免费旅行被取消，他们要为前往温布利的旅游大巴掏20英镑，他主动提出自掏腰包支付这些额外费用。

大家婉拒了布鲁诺的好意，怕这样做会让新领导班子难堪。曼联不给员工掏车钱，最多也就省大约6500英镑，却发现俱乐部花了数千英镑，租下豪华轿车接送英力士高管去温布利。英力士取消了弗格森每年200万英镑的全球大使职位，还有吉尔每年100万英镑的聘金，他们都很有风度地接受了这一决定。此外，老队长罗布森和名宿埃尔文的大使薪水也被大幅下调，曼联名宿协会每年4万英镑的资金也没了。拉特克利夫说，员工的士气“将由场上的成功来推动”，这话有道理，但严峻的现实是，曼联在英超时代从未如此糟糕过，甚至不如1974年降级时的情形。阿莫林面临的困境很严重，他问曼联是否可以将上任推迟到今年夏天，他意识到赛季中期接手一支不适合3421阵型的球队很危险。果然。曼联场上一团糟，阿莫林一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曼联继续在创收上想办法。今夏曼联将前往马来西亚和中国香港“巡演”，收益至少800万英镑。然而，赞助商却有些声音让曼联非常不安。2023年9月，曼联与高通公司的子公司签了一份年赞助费6000万英镑的合约，创下世界纪录。但负责谈下这笔赞助的两位曼联高管却在去年离职了。曼联的全球合作伙伴中，至少两家对继续赞助曼联没有信心，他们感觉曼联没有以前那么值钱。有的合作方对曼联向他们收取签名球衣的邮费感到恼火。马克·阿姆斯特朗离开巴黎圣日耳曼后，将于下周一担任曼联的首席商务官。曼联希望他能妙手回春。球迷却警告，“疏远我们没有好果子吃，我们会给这些合作伙伴一点颜色看看。”球迷开骂：格雷泽家族是畜生，拉特克利夫也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