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手记】十字军的西进，克瓦拉的纠结

格鲁吉亚1比1捷克

体坛周报特派记者沈天浩发自汉堡

格鲁吉亚对阵捷克的比赛进入中场休息时间，大量格鲁吉亚球迷来到看台外面的休息区，很多人披着国旗，白底加五个红色十字的图案，让他们看上去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十字军。与嗜酒如命的捷克球迷不同，格鲁吉亚人大多没有点啤酒，也因此无需一齐奔向洗手间，他们的集体活动是……打电话。

数量众多的“十字军”拿出手机，打开某个通讯软件，或是拨通一串号码，电话对面大概是留在国内的家人或朋友。在此之前，格鲁吉亚刚刚在上半场尾声阶段赢得点球，并由中锋米考塔泽主罚命中。媒体席上的几位格鲁吉亚记者，也在本队进球后马上拿起手机或小摄像机，激动地对着镜头一通独白——他们渴望分享本国足球历史性的时刻。

格鲁吉亚创造历史

今年夏天的欧洲杯，是这个高加索小国初次杀进国际大赛的决赛圈，而在对阵捷克的比赛中取得领先之后，球迷们看到了拿到历史第一胜的希望。在汉堡人民公园，格鲁吉亚球迷的数量明显压倒了捷克人——这样的现象有些令人意外：捷克是德国的邻居，格鲁吉亚却在地理意义上的亚洲，对于两国球迷们来说，来到德国看球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即便如此，格鲁吉亚人还是成群结队地来了。这些“十字军”不再东征，而是西行。从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直飞柏林，航程是4个小时——这在欧洲范围内已经属于超远距离航班，而由于直飞班次有限、价格较高，很多球迷的选择是在土耳其、波兰或西欧国家转机，这意味着他们单程就要花掉6至10个小时。此外，由于球票相当紧俏，不少人其实买的是二手票，价格对于他们来说又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没关系。这是我们国家第一次征战大赛，所以说什么都得来看看。”一位球迷对笔者如此表示。在多特蒙德、汉堡和盖尔森基兴的看台上，格鲁吉亚人使用了“轮换策略”：由于假期天数有限，球票又非常难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到德国，只看一场比赛。

即便不惜代价来到德国，格鲁吉亚球迷对国家队的水平还是有着清醒认知，并没有对成绩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和上届欧洲杯的北马其顿一样，格鲁吉亚是欧国联赛事系统的受益者：虽然在欧预赛中8场仅拿8分，排名小组第四，但作为欧国联C联赛的小组冠军，他们依然获得了直通附加赛的资格，在半决赛淘汰了卢森堡，又在决赛中通过点球互射击败希腊。当时在12码前不幸失手的米考塔泽，这一次用一粒质量极高的点球战胜了心魔。

克瓦拉未来在何处？

挺进欧洲杯正赛之后，克瓦拉茨赫利亚和队友们在更衣室里跳起了一段别致的卡图利舞。画面中，那不勒斯球星的形象似乎与我们通常认知中的样子不太相符：在这种舞蹈形式中，男性舞者的上半身需要基本保持不动，以象征忠贞的爱情，而人们已经习惯了克瓦拉在意甲赛场上从球场的左半扇带球奔袭，身体姿势随脚步变化而调整。

过去一年间，克瓦拉时常呈现出令人陌生的样子。那不勒斯的噩梦一季，格鲁吉亚球星与全队一同迷失，这支国家队历史性的欧洲杯正赛体验，却无法由最佳状态、最强形态的克瓦拉领衔，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本场比赛，克瓦拉尝试过以一己之力解决问题，可几次都陷入对手重围，他真正做出的贡献其实是半场结束前的定位球：皮球落点极佳，队长卡希亚的近距离射门被捷克门将封出，然而捷克后防随后忙中出错，本届欧洲杯的头号倒霉蛋赫拉纳奇手球送点。

同样令人遗憾的，还有比赛最后时刻的片段：捷克队一脚重炮被挡出，为对手送上三打一的绝佳反击机会，此前换下克瓦拉的洛布扎尼泽在右侧直面门将，射出的皮球却冲上天空，向着汉堡港的码头飞去。如果克瓦拉还在场上，情况是否会不同？

大概克瓦拉自己也很难给出答案。在格鲁吉亚国家队的352（532）体系中，他需要更加靠近中路，这增加了他连续过人、攻击纵深的难度。不过，随着孔蒂上任那不勒斯，克瓦拉理论上很有可能在新赛季担任二前锋的角色。国家队的比赛任务，是否会成为他提前适应俱乐部新帅战术体系的场景？赛后，笔者在混采区向克瓦拉提出了这个问题，然而后者在听到“那不勒斯”这个关键词之后，马上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我不知道，让我们走着瞧，我现在很开心……”

这让人感到有点伤心，不是因为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因为我们很可能没法在新赛季的意甲赛场上继续看到他的舞步。归根结底，克瓦拉最适合的舞蹈或许不是祖国的卡图利（这让他显得有些僵硬），而是在意大利南部流行、需要舞者全身扭动的塔兰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