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袭阴影下的足球：以色列队开始10天4战马拉松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王勤伯

本周日11月12日，尽管所有欧洲国家的联赛都还在进行，但以色列国家队已经必须开始自己的欧洲杯预选赛。在欧足联协调之下，他们将在1个国际比赛档期完成2个档期的比赛任务，10天之内踢4场比赛。

在10月7日哈马斯恐袭发生以后，以色列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联赛全面暂停。尽管以色列足协尝试让国家队参加欧预赛，一些欧洲国家也愿意提供中立场地，但以色列的法律禁止预备役人员在战争时期离开本国，以色列队的2场预选赛只能推后。

之前有说法是以色列的比赛可能要延期到12月份举行，但这样会给参赛国足协以及球员所在的俱乐部造成巨大的困难，而且2024欧洲杯抽签在12月2日就要举行，如果一个小组出线形势未定，这会造成无法克服的技术故障。

所以，欧足联进行了协调，以色列的对手国家也全部表达了配合和支持。各国联赛也愿意配合，例如马洛卡主力前锋韦达特·穆里奇需要参加科索沃对以色列的比赛，西甲联盟同意将马洛卡和加的斯原定本周日的比赛放到11月29日踢。

以色列剩余4场欧预赛被安排在10天内全部踢完，11月份错过和以色列比赛的科索沃和瑞士，则在10天内踢完3场比赛。以色列比赛日程是：11月12日客场对科索沃，11月15日中立主场迎战瑞士，11月18日中立主场迎战罗马尼亚，11月21日客场对安道尔。

目前的小组积分榜形势：罗马尼亚8战16分排第一，瑞士7战15分第二，以色列6战11分第3，科索沃7战7分第4。罗马尼亚和瑞士的出线形势最好，以色列仍然有希望发出挑战，但难度不小，以色列历史上从未打进过欧洲杯决赛圈。

为以色列提供中立主场的国家是匈牙利，欧尔班政府非常想对以色列示好，同时欧足联也格外满意匈牙利提供的潘乔竞技场选项。潘乔竞技场是个现代化体育场，距离布达佩斯40分钟车程，容积很小，只有3000多个座位，位于不到2000居民的村落，周围全是大农村——欧足联希望以色列的比赛地点避开人口集中区域，以免增加安全隐患。

这个体育场是专为匈牙利总理欧尔班修建的。欧尔班喜欢足球，平时在自己老家乡村俱乐部费尔丘特踢球，从球员变成了俱乐部主席，俱乐部从第6等级联赛坐直升机一样升到了匈牙利乙级联赛。俱乐部主席早已不是欧尔班，而是欧尔班小学同学勒林茨·梅萨罗什，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从煤气工成了全匈牙利最富有的人之一。

一个千人村子拥有一家顶级联赛俱乐部似乎太显摆，费尔丘特索性取了一个大名——普斯卡什学院，尽管普斯卡什一辈子跟费尔丘特村没有任何瓜葛。为了服务这个容积超过当地人口的球场，投资者甚至为球场建了一个火车站。“潘乔”就是普斯卡什在西班牙踢球时得到的昵称。

匈牙利在欧盟扮演了2年挺俄反乌急先锋，现在又是挺以急先锋。哈马斯恐袭发生后不久，来自匈牙利的欧盟扩展和邻里关系政策专员瓦尔海伊单方面宣布欧盟中止所有对巴勒斯坦的经济援助，此举引发了轩然大波，因为他宣布决定之前没有征求过任何成员国的意见。欧尔班全力挺以色列和他的极右意识形态有关，他和内塔尼亚胡一样把支持开放社会的匈牙利裔犹太人索罗斯当作死敌，强调犹太-基督教传统和家庭观念，赞成行政权力破坏本国司法独立。

以色列国家队在匈牙利可以确保得到安全和善待，在2个客场也不必感到焦虑。安道尔是一个宁静的山中小国，科索沃虽然是一个穆斯林人口占据多数的国家，和以色列的关系相当亲密。科索沃是美国、危地马拉之后第三个把大使馆设在耶路撒冷的国家，也是第一个这样做的欧洲国家。同时，以色列承认科索沃为独立国家，和科索沃建立了外交关系。

由于以色列和科索沃的比赛在本周日就开始踢，大多数在欧洲效力的球员都已经获得了俱乐部许可提前去国家队报到，缺席俱乐部本周联赛。在欧足联11月11日公布的双方名单上，以色列国家队成员、曾经效力广州富力的迪亚·萨巴缺阵，这件事继续引发国际舆论对以色列国内种族问题的担忧。

迪亚·萨巴是以色列最优秀的现役球员之一，早在周四，他缺席海法马卡比和比利亚雷亚尔的欧联杯比赛名单，就已经引发了关注，当时比赛在塞浦路斯举行，迪亚·萨巴没有随队。根据西班牙媒体从确切信源得到的消息，迪亚·萨巴已经被海法马卡比内部无限期停赛，并且建议他他去以色列之外寻找新球队。

这是因为迪亚·萨巴和他的妻子都是以色列阿拉伯裔，他的妻子呼吁对加沙的儿童给予更多的同情。然而，目前以色列国内针对本国阿拉伯公民的气氛非常糟糕，他们被视作哈马斯安置的第五纵队，很多人因为发表过同情加沙人民言论被警察拘留或者盘问。迪亚·萨巴虽然一直是海法马卡比的俱乐部偶像，但这个俱乐部极端球迷也以意识形态极右著称，今年夏天他们曾在马耳他客场本队4比0领先的情况下，对当地坐着妇女儿童的看台发动袭击。球迷把迪亚·萨巴太太的发言视作叛国，俱乐部只能对迪亚·萨巴采取“保护措施”。

效力广州富力时期的迪亚·萨巴（左）和队友扎哈维。

以色列大约20%的人口是阿拉伯裔，在以色列极右翼主持通过“犹太人国家”宪法后，他们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二等公民。以色列足球一向被视作是阿以两族可以和平共处的空间，以色列足球出产的优秀穆斯林球员数量远远高于穆斯林人口在以色列的占比。像迪亚·萨巴和穆纳斯·达布尔这样的阿拉伯裔以色列人都被本国球迷奉为偶像，然而，一旦像穆纳斯·达布尔一样批评总理内塔尼亚胡的极右翼政策，许多极端犹太粉丝对他们的喜爱就会变成拒绝。

西班牙媒体在采访中了解到，迪亚·萨巴在海法马卡比的队友也表示，实际上球员们之间的相处始终是团结而且融洽的，不管现在迪亚·萨巴遭遇了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是很多年以来以色列足球存在的基础。如果有一个地方阿拉伯和犹太球员能够以兄弟般的关系并存，同时能够理解对方的担忧和痛苦，那就是足球更衣室。对球员做出各种挑剔和苛刻评价与要求的，要么是富有政治色彩的极端球迷，要么是极端政客。

穆纳斯·达布尔有着一副典型的阿拉伯人面孔。

在欧洲，就像现在欧洲社会正在经历的混乱，各种突发情况让足球界明显疲于应对。已经发生过美因茨球员加齐发表争议言论被解约的事件，也有法甲尼斯球员阿塔尔庆祝哈马斯恐袭被停赛7轮。总体而言，法国足球在阿塔尔事件之后的处理比较成功，俱乐部劝说所有球员对冲突保持沉默。

海外以色列球员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效力于格拉纳达的以色列前锋魏斯曼没有随队前往奥萨苏纳客场，因为支持巴勒斯坦人的巴斯克激进民族主义组织对他发出公开威胁。在苏格兰，2021年以来效力凯尔特人的以色列球员阿巴达也遭到了本队部分极端球迷的敌意。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和爱丁堡两个城市的球队以宗教、民族划分阵营，甚至延续到国际议题，挺天主教和爱尔兰的凯尔特人和希伯尼安球迷长期支持巴勒斯坦，他们的死对头是立场相反的格拉斯哥流浪者和哈茨球迷。

之前阿巴达并未遇到麻烦，但是以色列开始轰炸加沙后，一些凯尔特人的支持者要求俱乐部和阿巴达解约，阿巴达和俱乐部高层进行了交流，他对球迷的行为感到失望，更对俱乐部主场单方面支持巴勒斯坦，缺少对恐袭遇难者的同情感到失望。凯尔特人管理层表达了对阿巴达的支持，主教练罗杰斯也专门和他进行了谈话，之后罗杰斯对外界表示阿巴达在队里情况不错。

阿巴达和凯尔特人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