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白亼
The Athletic记者伊森·斯特劳斯、《纽约时报》记者马克·斯坦恩、ESPN资深作家亨利·阿伯特……如果你是一位密切追踪NBA消息的死忠篮球粉，那对于这些美国篮坛的著名记者一定不会陌生。不过随着媒体行业的变革和发展，到今年，他们已经陆续摘掉了名字前面的机构头衔，纷纷开始开创属于自己的独立媒体渠道，我们将其称为自媒体。
为什么记者们要建立自己的订阅频道？
在斯坦恩看来，自由的编辑权和与读者们建立起更加深厚的联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几个月之前，斯坦恩做出了离开《纽约时报》的决定，并创立自己的订阅频道。如今，他是NBA之中，独立经营个人新闻渠道的最大牌记者。
“离开《纽约时报》是我独立的决定，我第一时间就上线了自己在Substack上的订阅频道。”斯坦恩说道：“当时我在ESPN工作时，就在和一系列强加在我身上的工作限制作斗争。有些人建议我利用一段时间好好休息，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新闻报道是我的工作。”离开《纽约时报》之后，斯坦恩会频繁地曝光自己独家获得的消息，并且采访一些职业球员，包括特雷·扬。
“我很骄傲自己曾经能够为《纽约时报》工作，在三年半的工作之后，其实做出离开的决定是很艰难的。”斯坦恩说道：“不过，能够完全决定自己的内容和报道方向是一件很吸引我的事情，是一件很难拒绝的事情。”斯坦恩的决定也为很多踌躇不定的同行下定决心，创立自己的订阅频道，斯特劳斯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对于很多不算很出名的记者来说，创立自媒体是疫情来袭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在我遭遇裁员之后，这是比较适合我的生存之道。”一位作者在接受采访时说道：“留在这个行业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你很快就会被遗忘。”不过除此之外，很多记者努力经营自媒体，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得到新闻机构的一纸聘书。
经营自媒体有什么不同？
首先，经营自媒体，你就是自己的老板。
“在现代新闻报道、内容创作的旅程里，掌控力就是我能保持理性的关键。”一位记者说道：“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更新自己的内容，对于我来说是一件能够让我感到焕然一新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对我说不。从新闻报道和内容消费的角度上来说，这种方式更加真实。”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记者们不仅可以触及一些主流媒体渠道尽量避免的敏感话题，同时也可以报道一些为大众所忽略的小众话题。“这几年，步行者的球迷们没有得到尊重，现在可能只有一位随队记者在撰写关于他们的新闻，就连球队自己都不再聘用全职写手了，所以步行者的球迷们很希望了解一些幕后的故事，我希望能够提供这些素材。”一位记者说道。
不过，经营自媒体同样存在一些弊端。比如，将不再有编辑去和你讨论选题和语法错误，更大的自由意味着更重的责任。“经营自媒体和在企业里打工有很大的不同，你的工作确实是更多了。”阿伯特说道：“我其实不止是一个写手，我还要报道新闻，要编辑自己的文章，要做好推广。在这方面，最难的事情就是不能拥有图片的使用权。”
在这个已经没有流量焦虑的时代里，图片和视频是让一篇文章生动多彩的关键。但是在自媒体的订阅频道里，付不起高昂版权费的他们，只能用文字来表达。Getty Images, AP Images, USA TODAY……这些顶级图片社基本垄断了所有的版权。如果想要使用配图，记者们只能自己拍摄或是制作。
从内容获取到文章撰写到内容编辑和推广，作者们只能通过收取订阅费，来解决自己的开销问题。除此之外，离开主流媒体的背书，如何获得联赛的采访权，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有些记者身兼多职，利用主要工作的权利，来辅助自己的自媒体创作。另外，能否在建立个人频道的初期获得可观的订阅，与记者本身的名气完全挂钩。
“像斯坦恩这样的记者可以轻松的获得采访证件，”斯特劳斯说道：“但是我就不一定了。”
个人自媒体的运营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最难的就是我天天都很累，比赛日凌晨两三点结束工作很正常，然后早上6点25，闹铃就会响起来。”一位记者说道。
“你要对订阅的读者们负责，在自媒体上发文章，我会反复检查和核对，不想出错。”斯坦恩说道。最后，在自媒体上发文，即便猛料很多，由于付费订阅用户不多，传播效果并不好。“当我利用一天的时间，完成一篇很精彩的文章时，没有人看到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另一位记者抱怨道。
微薄的经济收入
在美国篮球媒体记者圈内，大家对自媒体存在一个共识：如果你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记者，单靠自媒体，是养活不了自己的。
“对于我来说，全力投入到自媒体的经营中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位写手说道：“这只是我5到6个写作工作中的一个。”或许很多人觉得通过质量过硬的内容来吸引付费订阅，是提高收入的一个很简单的方式，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是个很艰难的行业，投入与回报不成正比。”另一位记者说道：“但是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在推出自己的付费订阅频道《House of Strauss》的第八周之后，斯特劳斯的付费订阅用户终于达到了1000人。虽然小有成就，但是斯特劳斯认为，并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一点。拥有群众基础之后再开启自己的个人频道会相对轻松，如果从头起步，将会非常艰难。
“如果你的推特粉丝数量不到10万，那么如果你想要把自媒体当做全职工作，你必须要做好两年的铺垫期。”一位记者说道：“两年没有收入，这会很艰难。所以说你要么拥有深厚的家底，要么有一个靠谱的副业。”
不过，尽管责任重大、经营不易、收入微薄，但是这并不会阻止越来越多的美国记者投身自媒体行业。“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去修复这个支离破碎的行业，”阿伯特说道：“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改变未来的方法。人们还热爱着篮球，自媒体是一个机会，有人会找到出路和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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