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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23日晚,当中国奥运代表团步入东京国立竞技场的同时,罗莹的手机被“轰炸”了。她的丈夫、高尔夫球员袁也淳走在中国代表团的第一排,虽然戴着口罩,但仍然是整个中国代表团,除了旗手之外“最闪亮的仔”。
罗莹没能走在丈夫的身后——虽然在过去的绝大多数日子里,夫妇两人在巡回赛上都是结伴而行的。6月底,两人中断了光辉国际巡回赛的征程,一起从美国飞回国,分开隔离。这位曾经的中国高尔夫女子国家队成员,一度想以“心理教练”的身份加入丈夫的团队,但因为疫情,此路不通。罗莹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面。袁也淳加紧备战奥运的同时,罗莹在和许久未见的亲朋好友聚会。在东京,袁也淳走进国立竞技场的那一刻,罗莹正在北京,为好朋友准备惊喜求婚夜。
那一晚,就和两人在巡回赛上征战的很多个夜晚一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心理教练”并不是罗莹为了站上奥运赛场而临时编出来的头衔。东京的那一周,每一天的比赛打完,袁也淳的视频通话都会第一时间在罗莹的手机上弹出。在巡回赛上和老公一起四处征战,罗莹的角色不只是妻子——为了帮助老公打好比赛,她饰演了包括心理协助、技战术协助诸多方面在内的分身。相同的职业背景,让罗莹和一般的太太团成员比起来,能更多地参与到丈夫的日常比赛和训练中。
“看他打完一场球后,我都会和他讨论,”罗莹说,“如果他某次处理球的方式,让我感觉诧异,我就会和他探讨,那一杆为什么那么打。”
团队,是几乎每一位职业高尔夫球员都期望拥有的。职业高尔夫是一项孤独的运动,离乡背井在美国比赛,对袁也淳来说很是不容易。“我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打比赛,有多难、多孤独,”罗莹说,她曾经征战过LPGA的二级巡回赛,“其实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在操办,包括租车、订酒店、订机票、比赛报名。当我是这样的一个状态的时候,其实是不可能再专心的去打球的。到了球场,其实精力就已经都被耗光了。”
不只是操办事,更多的,还是整个巡回赛生活的情感慰藉。“打不好的时候,内心没有一个出口,没有一个可以陪伴、倾诉的对象,真的很难坚持下来。”罗莹说。
“巡回赛妻子”(Tour Wives),也就是“太太团”,一直是美巡赛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你一定在冠军的拥抱和亲吻的镜头中,或是在莱德杯和总统杯的官方宣传照上看过她们。镜头前的她们,光鲜亮丽,但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罗莹知道。
罗莹正式加入“巡回赛妻子”这个群体,是在2020年5月25日。虽然在美巡赛上,太太团自然包括球员的女友。这一天往前倒推四年,是两人的定情之日。她和袁也淳是在华盛顿大学结识的。还在国内时,两人都彼此有所耳闻,但真正见到面,已经都是哈士奇队(Huskies)的师姐和师弟了。
2016年5月25日,离华盛顿大学285英里的尤金乡村俱乐部,NCAA女子高尔夫锦标赛决赛。在袁也淳的注视下——他开车四个多小时,来到尤金为师姐加油——第18洞的罗莹,用劈起杆把61码外的球直接打进洞,帮助华盛顿大学以2比1领先斯坦福,最终,哈士奇赢得了校史上第一个NCAA冠军。
创造历史的当晚,队伍的绝大多数队员都选择留在尤金庆贺,只有罗莹不得不离开:她在第二天一早还有个课堂展示。又是袁也淳,再开四个多小时的车,和罗莹一起回到了西雅图。来回九个小时,罗莹回忆,袁也淳“让我很感动”。
定情之后整整四年,在深圳,罗莹和袁也淳走进了民政局大厅。在这一刻之后,罗莹的社会角色,也从曾经的巡回赛球员,变成了“巡回赛太太”。
角色变了,离乡背井的孤独没变。本来就都是异乡人,因为疫情的关系,连最重要的社交场所——球场,在今年都选择性地家属开放。袁也淳在练习日试场的时候,罗莹只能坐在酒店房间里,要么学习,要么看视频;正式比赛日,可以在场上陪球员一起走,但会所依旧不开放。
机缘巧合下,也能交一些朋友——比如切斯·怀特和格雷岑·怀特一家,切斯是光辉巡回赛球员,格雷岑则是美国大师赛前冠军、10次美巡赛冠军得主福兹·佐勒尔的女儿——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属于自己两个人的人生。疫情加上异国,想家的时候,和过去两年大多数分隔两地的家庭一样,罗莹和袁也淳也只能通过视频,听听大洋这头父母的唠叨。
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异国的土地上,成日为梦想奔忙。他们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
应该是有趣的——因为巡回赛本身就是一件很枯燥、重复的事。
“我们希望把生活过得有趣,”罗莹说,“希望每去到一个城市的时候,可以去发现值得去看的风景,去吃当地比较出名的餐厅。巡回赛本身就很枯燥很无聊,我们希望可以在生活上去多多找一些乐趣。”
这样的寻找,已经给两人的巡回赛生活带来了不少欢乐。来到纳什维尔的时候,罗莹惊喜地发现,这座乡村音乐之都“比我的想象中更漂亮”。“特别干净、山清水秀,”罗莹说,“山的那边又绿、又空旷,整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罗莹甚至愿意把家搬去纳什维尔——考虑到袁也淳在田纳西州的两场比赛,一场亚军、一场并列第7,这个念头来得似乎并不毫无道理。
罗莹一直想着,将这样的生活,以更直观的形式呈现在普罗大众面前。她很早就开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视频号,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生活,以及对高尔夫的体会。
新赛季即将开始,她和袁也淳也将回到美国,重新开始巡回赛生活。罗莹期望,自己能够在新的平台上,更多地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经验,一位前巡回赛球员、现巡回赛太太的经验。
“我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现在只是单纯地分享自己的生活,”罗莹说,“因为此刻,我们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一段差距。我希望先把精力放在袁也淳身上,在这个前提下,通过这些视频,再能影响到青少年球员们。”
即将到来的十一月,罗莹将陪着袁也淳,参加数场美巡赛的周一资格赛。新赛季的光辉国际巡回赛将在明年一月开战,中国军团进一步壮大,罗莹的太太团vlog,想必又能为大洋彼岸的中国观众们,带来不少新鲜的视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