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蛋糕or利欲熏心？国际足联多线开战让人疑惑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闫羽

搞出“世界杯两年一办”的计划，国际足联几乎就快在全球掀起腥风血雨。本周甚至有消息宣称，十余个欧洲国家已经在考虑将退出国际足联作为抵制新议案的最后手段，可见当前足坛的对立与分裂。而还不是争端的全部，在现实足球之外的另一块场地，国际足联也在开战。他们与游戏公司争利，喊出了拓展市场的口号，又露出几分“我们要做大事”的感觉，让人好生疑惑。

FIFA值钱？道理没错

两周之前，另一个“国际足联”——这世界上最为畅销的知名足球游戏《FIFA》系列出了一点状况，其制作发行商EA在一则公告中有意无意地提到：“我们正考虑给产品更名。”此举立马就让人联想到该游戏公司和国际足联的合作可能出现了问题。然后果不其然，《纽约时报》很快爆出大料，披露双方在授权的续约问题上（现合同2022年世界杯后到期）存在着极大分歧。

那么分歧究竟有多大呢？简单来说，就像力推世界杯从四年一届改为两年一届，国际足联期待赚钱翻番一样，他们也希望授权游戏的收益同样“X2”。而据报道，这一要价的具体数字大概为4年10亿美元以上，已经远远超出了EA方面的预算。除此之外，国际足联还试图分拆自己的相关授权，削弱《FIFA》系列的独占属性。关于这一点，国际足联官网也已经发文证实，声称他们“准备在游戏和电竞相关的领域进行拓广”。

最近几年，伴随着电竞产业的蓬勃发展，再加上受疫情影响居家游戏的用户增多，《FIFA》系列可谓是越做越火，不仅游戏本体销量在同类产品中全无对手，其以氪金抽卡、自建球队为主要内容的FUT（终极球队）模式更是年年让EA赚得盆满钵满。根据该公司的财报，从2018财年开始（2017年4月到2018年3月），UT模式已经连续4年每年营收超过10亿美元，其中2021财年的营收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6.2亿美元。在这其中也有美式橄榄球游戏《麦登NFL》系列的贡献，但大头还是完全来自《FIFA》。另外再算上游戏本身的贩卖收入，EA在2021财年总计56亿美元的年度营收，应该有1/3以上都来自《FIFA21》。

既然挂着自己名字的游戏赚得这么多，国际足联想要再多分一些仿佛也合乎情理，况且他们原本就非常的重视版权收入。根据国际足联自己公布的数据，2020年他们总计营收2.67亿美元，其中1.59亿都是来自出售授权。这也就是说，在这个没有大赛可办的年份，国际足联有60%以上的收入都要靠卖自己的名字。

合同到期，卖家想涨价是常有的事，就像球员续约不也是为了加薪？不过4年超10亿美元这个价格，以及国际足联敢于在目前这个局面下要价翻倍，都会让比较熟悉游戏业界的人感到诧异。需要说明的是，虽然FIFA的授权价格高昂，但它的具体价值算起来却未必等于“聚宝盆”，因为除了“FIFA”这个名称以及世界杯的相关版权，它其实并不包含球员、球队的授权。而除了与国际足联合作之外，EA也从多家联赛、足协，甚至是单独的俱乐部那里购买过版权。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们赞助了英超，英超赛场也随处可以看见EA的标志。

从一个游戏者的角度来说，现在各种产品里最吸引人的部分，毫无疑问是各路大牌球星。就像大赚特赚的FUT模式，玩家在里面自建球队，球星多就好玩，能不能参加“世界杯”已经完全不重要。而球队版权也比较紧要，毕竟真实的球衣更能吸引球迷。至于联赛版权，这一项很多时候是涵盖了球队和球员授权的，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远比国际足联的授权更有用。另外EA还与国际足球运动员协会（FIFPro）早有合同（且刚刚续约），从这里可以得到数万名职业球员的真名使用权。

那么有人可能会问：既然国际足联的授权“干货”不多，EA过去又为什么愿意支付不菲的报酬么？有游戏业内资深人士分析过，也许FIFA这个名字并不一定就能直接换来比购买价格更高的经济收益，甚至有可能让EA“亏钱”，但后者很看重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权威性”，认为它能让自己的游戏品牌在商业竞争中占据无形的优势，更适合全方位的打造包括相关赛事在内的产品，所以就算可能吃亏也愿意买下。

FIFA相关的电竞赛事已开展多年

炒高版权？恐怕很难

不过时过境迁，眼前的足球游戏市场已然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曾经被不少人奉为经典，能在口碑上与《FIFA》系列争锋的“实况足球”今年可以说已经“退出了战场”，让前者已无任何完全同类的竞争。在连年销量不到《FIFA》零头的情况下，这一由日本公司科乐美（Konami）制作发行的产品如今转型成为了免费游戏，更名为《eFootball》 。除了制作严重缩水，给人感觉准备彻底拥抱手机游戏市场之外，“新实况”还有些刻意淡化版权的感觉。虽然原本就没多少钱买授权的科乐美也请到了梅西、内马尔等多名代言明星，但所有人在进行相关推广时都没有身穿真实球队的球衣。

正是由于实况足球系列的“堕落”，让人觉得国际足联的狮子大开口有些无厘头：除了已经合作26年之久的EA，前者还能把游戏授权卖给谁？当然，正如国际足联官网的说法，相关授权不应该掌控在一家公司手里，他们也准备拓展业务。分拆销售可能是一种新门路，此前也有消息称国际足联有意与欧美大火的大逃杀类游戏《堡垒之夜》合作。

但这同样会引发两个疑问，一是非足球游戏会向国际足联支付高额费用么？虽然《堡垒之夜》的吸金能力甚至高过《FIFA》，也早就有过足球相关的内容，今年甚至还把内马尔加入到了其中，但问题是这只占到游戏的很小一部分内容。该产品“卖皮肤”所需的版权实际更多来自于与影视公司的合作。其二就是“不独占”的版权恐怕也不值钱，至少在前EA高管、现任利物浦CEO彼得·摩尔看来，自己的前东家肯定不愿意与别的同行分享自己打响的名号。

目前EA已经在英国和欧盟申请注册了“EA Sports FC”这个商标，似乎在为告别“FIFA”布置B计划。而看上去处境不太有利的国际足联，目前则还没有做出强有力的反击行动。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两家分道扬镳，EA肯定会因为需要重建品牌蒙受“一定的损失”。但相应的，失去了一个大金主的国际足联恐怕会亏得更多。

而这就是整件事让人感觉奇妙的地方，就和力推世界杯两年一办一样，明明“不可为之”的道理很明显，国际足联又为何要掀起风浪？其实无论改世界杯还是改授权费，其中都有一些积极的内容，比如精简预选赛，以及拓展相关游戏产业的开发，但问题在于国际足联并不是绝对的控制者和唯一的利益方，他们所谓“做大蛋糕”的计划，首先肯定会触犯到其他相关方面。而要想避免最坏的结果，步子迈得太大的国际足联肯定得做出一定让步，至于他们预期的讨价还价底线在哪里，就要走走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