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风向标 俄中央陆军俱乐部被收归国有后的思考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郭宣

2月13日，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但却一直保持沉默的俄中央陆军队主帅尤里·谢明，终于公开表示：虽然，为了还俄外经银行的贷款，叶夫根尼·基涅尔已经失去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控制权，但其并没有把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一切都交付给俄罗斯外经银行，其仍然是中央陆军俱乐部的总裁，其仍然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而且，作为一名经验丰富、俄超最优秀的足球经理人，其现在将俱乐部的控制权交给俄外经银行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
显然，作为俄罗斯最著名的足球俱乐部之一，而且还是俄军足球的标志，尽管俄罗斯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已被收归国有近两个月了，但是，由于其发展走向很可能就是俄罗斯足球的风向标，因此，其至今仍然是俄罗斯媒体及俄罗斯社交网络上的焦点话题之一。

2013年，俄罗斯外经银行为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提供了2.8亿美元的信用额度，用于支持该俱乐部修建其新的主场——VEB体育场。结果，VEB体育场的造价为3.5亿美元，但由于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老板基涅尔自行筹集了1.1亿美元，因此，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等于是仅仅用了外经银行2.4亿美元的贷款。
外经银行给中央陆军俱乐部的贷款年限为10年，也就是说，2023年前，基涅尔必须还清这些贷款。当然，由于所有贷款都有收不回的风险，因此，为了说服外经银行大胆放款，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将本俱乐部76,44%的股份抵押给了银行。
2013年，俄罗斯的体育形势一片大好：索契冬奥会即将举行，俄罗斯获得了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最好机会；而且，俄罗斯在2010年底成功拿到了2018年世界杯的举办权，战斗的民族在兴致勃勃地为世界杯建设新球场之际，俄超也是在世界上出尽了风头，不仅希丁克、罗伯特·卡洛斯这种大腕会同时效力于俄超新贵安日队，甚至埃托奥这种年薪高达2000万欧元的大牌球星也是安日队中的一员。在这种俄罗斯体育风生水起、俄超红红火火的大背景下，基涅尔抵押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控制权去争取两个来亿贷款建设新球场，绝对不是风险极大的事情。
然而，2014年国际形势突变，索契冬奥会期间乌克兰事件发生，俄罗斯收回克里米亚，西方列强开始全方位地制裁俄罗斯。于是，俄罗斯体育的大环境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俄罗斯政府开始收紧对外汇的管制，俄罗斯各地政府和国有大企业也开始过紧日子。结果，俄罗斯富豪强买国外俱乐部、俄超天价花钱买外援的日子一去就不复返了！虽然，俄罗斯队在2018年世界杯上的奇迹，曾让俄罗斯足球稍微喘了口气，更让中央陆军队风光了一把——俄罗斯队在世界杯揭幕战上的首发阵容中竟然有5人是中央陆军队的现役球员，但是，总体未变的大环境，还是让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也像其他俄超俱乐部一样，陷入了资金投入太小的困境：世界杯结束之后，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就开始了所谓的年轻化进程，大批青年球员开始进入一线队伍甚至是首发阵容，到了2019-2020赛季，中央陆军队已完全是青年军在打天下了，为了应付三线作战的频繁赛事，陆军队连17岁的球员都能成为首发队员了！结果，中央陆军队像所有的俄超球队一样，很快就在欧战中败下阵来，从而帮助俄超创下一个2020春季无球队参加欧战的耻辱记录！而且，即使是在国内联赛上，中央陆军队拚尽全力也仅是维护住了排名第四的位置，但已和领军的泽尼特队拉下了有11分之多，基本上已经和夺冠无缘！
俱乐部的成绩绝对是俱乐部财务状况的晴雨表：在俄罗斯政府采取越来越务实的经济政策之际，长袖擅舞、喜欢资本操作商业地产的基涅尔获得暴利的机会越来越少，因此，在足球并不挣钱的大背景下，外经银行的巨额贷款就成为了其挥之不去的痛！

被外经银行贷款套牢的俄罗斯富豪叶夫根尼·基涅尔，绝对属于俄罗斯知识分子中才常见的那种温文尔雅型之人：作为一个从乌克兰起家、在莫斯科做商业地产发家的商人，基涅尔的个人名声非常好！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商业对手，都承认他是一位善于表达自己思想、但却从不和任何人争论的智者。因此，俄罗斯的大商人、高官以及国有大公司的领导人，基本上都是他的朋友或是熟人，而他也确实在努力和所有人都保持很好的关系。
基涅尔能够在政经两界呼风唤雨，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起了很关键的作用。而商人基涅尔能够和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结缘，个中的原因也很简单：90年代中期，资金紧张的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希望自己手中的地产能够变现，擅长操作商业地产的基涅尔凭借自己的本事和资本力量，最终成为了中央陆军俱乐部的操盘手，为此他还曾一度被认为是俄罗斯首富阿布拉莫维奇的台前傀儡。只是经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人们才惊奇地发现：基涅尔其实是成功利用了阿布拉莫维奇要讨好莫斯科的机会，结果，借力阿布，一番资本和人力资源的运作之后，中央陆军队不仅再次成为了欧洲足坛的一支劲旅，基涅尔也成为了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大股东。而且，普京总统的战友、曾出任俄国防部长的谢尔盖·伊万诺夫，负责俄罗斯武器装备研发和出口的俄罗斯技术公司总裁切梅佐夫等一系列高官，也成为了基涅尔的朋友和支持者。
国家趋势面前，任何个人的力量都会显得极其渺小。因此，在俄罗斯政府的务实政策已经让俄罗斯经济初见起色之际，基涅尔适时地选择了将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上交了国家：既解了自己的大额贷款的压力，同时，也将体育场及俱乐部的巨额资金消耗上交了国家。

“中央陆军俱乐部的体系并没有发生革命性的变化。首先，俱乐部的股份转到俄外经行名下，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熟悉俄罗斯足球经济的人对此早有预见。其次，俄外经银行保留了基涅尔的总裁位置，其团队仍然负责体育这一块，俄外经银行负责的只是不动产的运营。”在谈到中央陆军俱乐部今后的发展方向时，俄罗斯外经行总裁舒瓦洛夫明确表示，“我们认为，在1-3年之内，我们可以为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吸引到新的投资者。为此，我们已经和俱乐部以及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会在共同协作了。这些措施，将不会阻碍俱乐部通常为发展而做的事情，比如购买新球员等等。以前，作为贷款人，我们会限制俱乐部的一些行为，因为要集中财力还债，但现在，形势发生变化了。”

 由于俄体育界新换的头号人物——俄罗斯体育部长马特钦已经明确表示：俄罗斯体育以后的重点是群众性体育活动以及儿童基础性体育设施的建设，因此，尽管现在俄超为代表的足球仍然是表演性的竞技体育，但俄罗斯足球未来的发展重点，也很可能是普及型的青少年足球运动，而中央陆军足球俱乐部的发展走向，则很可能会成为俄罗斯足球的风向标。
现在，俄罗斯足球也确实到了必须要确定未来发展方向的时候了。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的基础工业基本上了陷入停滞：直到2014年对西方彻底失望之后，俄罗斯政府才开始专注于发展本国的工业基础建设。因此，俄罗斯本国的民族工业现在绝对是相当弱的，以至于现在俄罗斯能够活得比较舒服的产业只有能源、金融、商业等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业。于是，足球这一吸金产业，尽管看似红红火火，背后除了数个经济寡头之外，基本上都是地方政府、油气公司及银行等国有大企业在背后支撑。在西方严厉制裁俄罗斯的大背景下，俄罗斯政府开始采取务实的经济发展政策，地方政府和国有大公司对足球的投入明显减少，以至于现在俄甲的强队很多都不愿意升级到花销更加巨大的俄超：莫斯科地方政府所拥有的希姆基队，为了避免升级，甚至直接把主力当打球员当成自由球员奉送其他球队，目的就是为了专注于培养年轻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