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最硬的橙致敬2008 荷兰复兴有两大不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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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预赛收官战5球横扫爱沙尼亚，虽未如愿头名晋级，但对于接连错过2016欧洲杯和2018世界杯的荷兰队而言，提前一轮出线，已算来之不易。从去年欧国联开战后以黑马之姿力压法德两强出线，到欧预赛小组阶段的先抑后扬，橙衣军团固然未能以首届欧国联冠军书写传奇，但复兴轨迹已肉眼可见。踢法务实高效、三线皆有核心压阵、新人层出不穷的荷兰队，也显然将是明年欧洲杯的大热之一。

最硬的橙子

作为眼下欧洲诸强实力排行的最佳试金石，去年才首创的欧国联，恰恰见证了荷兰队的重生：面对实力和经验更胜一筹的法德两强，荷兰队在首战不敌世预赛苦主法国后，并未就此气馁，而是不卑不亢地以防守反击继续周旋，并在4天后以3球痛打宿敌德国，宣告了王者归来。也正是在这场比赛中，前、中、后三线大将孟菲斯、维纳尔杜姆和范戴克各进一球，为科曼树立三人核心地位、坚持首发11人的稳定性提升了信心。此后力压双雄出线、欧国联决赛阶段夺得亚军，在场面并不更加占优、每每陷入逆境甚至绝境的情况下，此前习惯性自我瓦解的荷兰队，表现出了久违的坚韧气场。

本届欧预赛，依旧要和德国相爱相杀的荷兰队，出线任务远比此前两届大赛来得轻，毕竟，有欧国联亚军打底，最不济也能出战附加赛的他们，并没有头名的硬指标，但小组赛次轮主场被德国绝杀后，2016和2018两届预选赛的阴影似乎又再度来袭。但2018年来得到充分练级的橙军，早非吴下阿蒙，9月6日在汉堡4:2逆转德国一战，堪称科曼执教至今的最高光表现，凭借相互战绩优势，荷兰队一度令德国媒体担忧“战车”将继去年世界杯后，再度在小组赛阴沟翻船。

略显遗憾的是，小组赛倒数第二轮，少了进攻核心孟菲斯的荷兰队被北爱尔兰逼成白卷，这也是8场欧预赛中荷兰队惟一未能进球的比赛，丢失2分的橙军自此丧失头名主动权，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第二档身份撞线的他们，将避开意大利、德国、西班牙、英格兰等第一档东道主球队，大概率和黑马乌克兰同组。一年来以强韧表现不断创造惊喜的橙军，显然又迎来了改写历史的最佳机会。

致敬2008

防守之于荷兰队，一向是“非不能也，乃不为也”：1978年世界杯，少了克鲁伊夫的他们，四年内第二次闯进决赛，靠的就是众志成城的防线+孤胆英雄伦森布林克。2008欧洲杯上，放弃433、改打更简明扼要442的荷兰队，小组赛连续以3球优势屠戮世界杯冠亚军意大利和法国，凌厉的反击令多纳多尼和多梅尼克徒呼奈何。而今，在罗本、斯内德、范佩西等功勋相继退役之后，科曼已经不能像前任希丁克、老布林德一样，乞灵老将偶尔救场，不破不立的荷兰队，索性转型传控+反击，事实证明，在缺少合练、更多依赖球员个人能力解决战斗的国家队，简单思维有时更加实际。

某种意义上，荷兰队如今在全欧都首屈一指的中后场，是科曼一手打造的杰作：除去资历最老的西莱森、小布林德和维纳尔杜姆是2014年范加尔的遗产，2016年欧预赛期间才成为国脚的范戴克，是在科曼上任后被扶正为队长；17岁国家队首秀几乎被骂死的德利赫特，被科曼坚定不移地树立为范戴克搭档，相似的情形，也发生在2年前还是欧冠观众的德容身上。至于放弃此前备受主帅青睐、但始终伤病缠身的组织核心斯特罗曼，任用在意甲勤勤恳恳的德罗恩，更彰显了科曼不看名气、只重实力和适配性的公平态度。

本届欧预赛，8场失7球的荷兰队，一多半的丢球都是发生在两战德国（共失5球）身上，其余时间，球队防线基本保持了高度专注和稳定。作为这个星球上的最强国家队中卫搭档，范戴克和德利赫特的非但是球队防波堤，进攻时也频繁前插，参与传递组织，定位球中更是对方梦魇。左后卫小布林德虽然缺乏速度，但长传调度仍是看家本领，速度劣势也因两大中卫的强悍而不再凸显。相比其他三个位置，右后卫则是荷兰队为数不多仍在“田忌赛马”的位置：欧国联期间科曼曾启用人高马大、体能充沛的邓弗里斯，但效果并不明显，欧预赛阶段先后让阿贾克斯队长费尔特曼客串，还曾相继使用过特特和哈特鲍尔，也未有意外发现，至于普罗梅斯客串，更多是出线后的“放飞自我”。备战欧洲杯的最后8个月里，这仍是困扰科曼的主要问题。

相比于防线，中场三人组则雷打不动：拖后组织但活动范围巨大的德容、负责扫荡和查漏补缺的德罗恩、B2B维纳尔杜姆职责明确，攻守兼备。进攻时维纳尔杜姆时常扮演前腰甚至中锋，“跑不死”的利物浦中场无球游走和高空争顶都有不小优势，今年以来的9个进球，更是其终结者本色的展现。而球队由攻转守时，中卫出身的德容和体格强悍的德罗恩，都能及时回收到禁区弧顶一带，形成局部的人数优势。如无意外，三人组将继欧国联之后，在欧洲杯继续搭档。这也就意味着范德贝克、普罗佩尔、斯特罗曼、维赫纳、罗萨里奥等人现实的目标，是争取一张欧洲杯门票。

仍存两大隐忧

相比于框架清晰、人员基本落定的中后场，荷兰队更需要担心的是锋线的输出效率。公允而论，“四大才子”之后，荷兰队中前场已经没有能凭借个人能力一锤定音的人物，更确切地说，罗本退役之后，荷兰队已经无法操持过去10余年犀利的两翼快攻。而科曼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名义上，荷兰队延续了433传统，但无论从站位还是人员构成上，都已不是经典的“两边一中”，边锋出身的孟菲斯身披10号站在9号位，中锋出身的巴贝尔身披9号踢右路，另一个边锋/内锋在普罗梅斯、贝尔温、博黑斯等人之间频繁切换，真正的中锋吕克·德容则是板凳奇兵，这样纠结而拧巴的人员配置，着实可见前场无人的尴尬。

作为荷兰队去年的“大腿”，孟菲斯的状态，便是荷兰队取胜与否的晴雨表，身为荷兰队现役头号射手（仅比维纳尔杜姆多1球），孟菲斯此前固然有过率队杀进欧国联决赛周的神勇，但今年以来状态已经明显回落：欧国联半决赛对垒英格兰，数次浪费机会的他只要把握其中之一，荷兰队定然不必熬到加时苦战；而下半年的欧预赛，除去对垒北爱尔兰上演绝地反杀，孟菲斯不过在对爱沙尼亚一战锦上添花，逆转德国的经典战役也不是绝对主角。

然而，孟菲斯固然状态不够连续，但已是荷兰队进攻端最强的牌面，次战北爱橙军10号因伤缺席，少了主心骨的荷兰队硬是拿北爱没辙，可见没了具备一对一优势的里昂天王，球队进攻端便有降格危机。而下月就将年满33岁的巴贝尔，也注定只是过渡人物而非救星，也难怪科曼不断给荷甲的年轻人机会：逆转德国之战，眼下领跑荷甲射手榜的马伦攻入反超一球；而收官战大胜爱沙尼亚，队史首位00后博阿杜首秀便斩获进球，但两人都是轻量级的灵巧型中锋，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个子9号。即便入围明年欧洲杯23人，关键时刻，科曼更信任的，仍是吕克·德容的空战优势。至于在沃尔夫斯堡状态神勇的韦霍斯特，和国家队始终不来电的他，明年出现在正赛名单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但比起锋线的无人可用，荷兰队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显然是科曼的去留。尽管此前执掌巴伦西亚、埃弗顿都是惨淡收场，但入主国家队一年多来，56岁的昔日铁闸业绩斐然，自然也逃不过众多豪门竞相追逐。而眼下最为接近荷兰队主帅的，无疑是曾与其共事拿到队史首尊欧冠的巴萨，比起巴尔韦德，更有名帅派头的科曼，会否在欧洲杯开战前宣布另攀高枝，无疑将影响球队备战期的心态。尽管荷兰足协官方坦承科曼有解约条款，且对主帅去向持开明态度，但范加尔之后，遴选三任主帅才找到一个靠谱当家，却要被巴萨下山摘桃子，这样的代价，是复兴路上的荷兰队所承受得起的吗？

文/杨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