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NBA的中国女人！风靡26年 勇士科尔赞她太神奇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罗珂

凯尔特人和76人比赛，中场休息时间还剩15分钟，这是牛荣的表演时刻。身高只有5英尺（1.52米）的她，此时此刻是NBA赛场上的巨人。

没有裁判，没有对手，没有队友，没有球衣，也没有球鞋……牛荣穿一袭长裙，黑发上带了一个圆形发簪，上面摞着六个白色金属碗；她骑着一辆座位极高的独轮车，在地板上飞驰。现场球迷给予牛荣的掌声和欢呼声，不亚于一个NBA全明星球员；她也会优雅地挥动着手臂，回应大家的热情。76人的主场吉祥物富兰克林狗，将一个个碗抛给牛荣，她用左脚掌控独轮车的平衡，再用右脚接住盘子，再挑到头上稳稳接住。考虑到牛荣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这个难度可不小。

或许你没有亲临现场看过NBA比赛，但通过电视转播也一定见过牛荣的表演，这是NBA最受欢迎的中场秀之一，牛荣也因此得到了“小熊猫”（Red Panda）的昵称。在娱乐高度发达的美国，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国女人是如何扬名立万的？

7岁练绝活，为登陆NBA赛场埋下伏笔

尽管已经在NBA表演了很多年，每次表演开始前，牛荣都会感到紧张、胸口痛、脸发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她只好通过深呼吸，躲在屋子角落里冥想减轻压力，“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和别人打交道了。”不过，她还是难免会被路过的工作人员认出，“天啊，你的表演我最喜欢了。”场馆酒吧的女招待在看到牛荣后惊呼道。

距离上半场结束还有4分钟时，牛荣的团队开始做准备了。两个助手负责把独轮车抬过去，另外两个助手则负责扛梯子——牛荣要用它爬上独轮车。比赛时间还剩1分半时，一行人沿着铺好的地毯向场地移动。“今晚可别摔杯子！”一个保安警告道。另一个保安很快纠正他：“那些是碗！”对于这种略带敌意的说法，牛荣只是一笑置之，她要保持情绪稳定，甚至呼吸也最好不要有波动，“人们会觉得我，可能，是个怪人吧。”

牛荣从蹒跚学步的孩子到整个篮球世界都知道的杂技演员，父亲牛贵章不仅见证了全过程，甚至是这个奇迹的缔造者。就连牛荣自己也说不清楚，父亲更像是家人还是教练。“我想说……是……”接受采访的牛荣声音越来越小，想了好一阵子后才说，“我不知道。”不过她相信，现在父亲很以这个女儿为傲。“他知道我表演前会紧张，所以总是提醒我，‘集中精神！’”牛荣说，“他总是这样提醒我，观众们是来看你表演的，那意味着你在那一刻就是王者。现在是你显示自己实力的时候了。”

牛贵章和妻子都是杂技演员出身，开始定居在太原，并生了两个可爱的女儿。白天，牛贵章在太原艺术学校做杂技专业的主任；晚上回家，牛贵章又成了女儿们的家教。从小，牛荣就在家里跟着爹妈学习杂技，在中国传统技艺基础上，牛贵章加大了牛荣的学习难度。“你必须分毫不差地达到他的要求你。”牛荣回忆道，刚刚7岁的她就开始练习用脚将盘子甩到空中，以锻炼腿部力量。没过多久，她又学会了骑独轮车。再过了几个月，她把这两项已经练熟的佳能结合起来，开始边骑车边甩盘子……牛荣坦言，这样的童年并不快乐。“学习杂技的时候，我们根本感觉不到练习和休息的界限。我们总有这样的感觉，‘他实在太严肃。’”

长期练杂技导致牛贵章的腰背伤病累累，甚至低头捡女儿掉下的碗都有困难；为此，牛贵章专门做了一把特制的剪刀用来捡碗。不过，年幼的女儿当时还无法体会父亲的良苦用心。“在我看来，练杂技是两个人的事，不过看起来它只是一厢情愿。”牛荣说。

不过，牛荣还是认真地按照父亲要求练习着，包括爬上那辆足足七英尺（2.13米）高的独轮车。那是牛贵章自己设计的，他把画好的图纸拿到做道具的工厂——那家工厂此前最受杂技团欢迎的作品，是一辆可以供24名演员使用的超大码自行车。“但凡你能说出来，他们都能做出来。”牛荣说。牛贵章是个完美主义者，除了车子是特制的，所用的碗同样也是，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经过认真思考后进行了调整。而每次女儿练习时出了错，牛贵章的表情就会变得很难看：瞪眼、皱眉、嘟起嘴巴。“看起来真的很吓人，感觉就像在说，‘怎么搞的？’你知道吗？他从不多话。”牛荣解释道，“如果我犯了错，他会说这是因为我不够认真、不够努力。”

26年前登场表演，获得全场球迷起立鼓掌

但也正是因为父亲的严格要求，当他将10岁的牛荣带进艺校时，这个小姑娘表现得丝毫不比12岁大的同学差。但牛荣并没有逃离父亲的目光，“我非常怕他，他是个要求极其严格的老师。”不过，牛荣并没有退缩，她把父亲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我喜欢接受挑战。”

每天，牛荣要训练整整7个小时，还要通过跑步提升体力。12岁时，牛荣成了职业杂技演员，她第一次表演就成功将4只碗翻到头上，显示出了过人的天赋和技术。虽然牛贵章没有夸奖女儿什么，但牛荣知道父亲很高兴。“他是个内向的人，不会夸夸其谈，更不会说‘我以你为荣’这种话。不过从他的眼神你能看得出他的真实内心想法。”

仅仅4年，牛荣就完成了原本要7年才能完成的学业，并加入了著名的上海杂技团。16岁时，牛荣随团在丹佛的埃利奇花园表演了三个月，在这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也在心里埋下了留美发展的种子。“在美国，观众的反应是最热烈的，哪怕我出了错。”几年后再次赴美表演时，迪士尼方面找到牛荣，邀请她做艾波卡特主题公园的中国馆常驻表演者。19岁的牛荣欣然答应下来，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在那里她赢得了更多的掌声。“当时我的英文很烂，只能试着向观众解释表演窍门。”牛荣回忆道。不久，迪士尼给牛荣开绿灯，允许她去其他场地做表演。

后来，牛荣搬家去了旧金山，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在唐人街，她加入了新年表演，并得到了“小熊猫”的昵称——Red在中国是幸运色，Panda是中国国宝，加起来又成了一种濒危珍惜动物的名字，真是太美妙了。1993年感恩节前，一位看过牛荣表演的经纪人拨通了她的电话：他代理的一位演员受伤了，需要找人在第二天晚上去快艇主场做中场表演。几个小时后，牛荣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第二天，快艇的工作人员在确认表演道具不会对地板造成损害后，通过了她的表演申请。

牛荣的NBA处子秀非常成功，4只碗先后稳稳地落在她的头上。“我得到了4次全场起立鼓掌。”牛荣回忆道，“几乎每次翻碗都有掌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此，“小熊猫杂技秀”得到了越来越多NBA球队青睐，成了中场秀的保留节目。

父亲离开人世，她依然坚守NBA延续荣耀

整个1994-95赛季，牛荣在NBA场馆里表演场次已经突破40场，她成名了。每个赛季，76人都会预定两场表演，而且表演时间由牛荣任选，打进季后赛还会加演。至于勇士的主场球馆，也成了牛荣的“主场”。现任主帅科尔赞叹道：“简直疯狂，不可思议。她太神奇了，这是最棒的中场秀之一。”

21世纪初，牛贵章夫妇来到旧金山常驻，也亲眼看到了女儿在NBA的受欢迎程度。不过在2013年，牛贵章患上了食道癌，为了照顾父亲，牛荣选择在2013-14赛季休演，直到2014年5月父亲过世。“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会非常伤心，我非常尊重他。”直到与父亲相处的最后时光，牛荣才感受到了这位“老师”的爱。

牛荣决定继续自己的独轮车表演，她相信这也是父亲的最后心愿，但新的问题出现了。“我仍然思念着他，我以为自己精神很专注，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牛荣说，“我想自己操之过急了。”一次表演期间，有只碗掉在地上后恰恰卡住了车轮，自行车翻了，牛荣狠狠摔倒地下，胳膊摔断了。当时她的第一感觉不是痛，而是想到了：父亲会因为这个失误而失望的。于是在接下来10个月，“小熊猫”再度消失在NBA赛场，人们都以为她退休了。不过，牛荣还是走出低谷，重新成为最受NBA球迷欢迎的表演者之一。

2019-20赛季开打在即，牛荣并不想退休，她希望能够继续为NBA球迷，以及全世界更多人表演。“如果你真心喜欢这份工作，想做些与众不同的事，就继续努力吧，这就是父亲告诉我的道理。只要坚持尝试，我想，什么都有可能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