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瓦尔多的故事:12个孩子 只有两个是一母所生
体坛+记者小中报道
1953年7月12日,佩里瓦尔多·卢西奥·丹塔斯(Perivaldo Lúcio Dantas)出生于巴西东北部巴伊亚州南部小城伊塔布纳,伊塔布纳有“可可之都”和“巴伊亚南部首都”之称。佩里瓦尔多的父亲是放牛人,母亲是家庭主妇,父母共生有6个孩子,佩里瓦尔多是老小。小时候,家中贫困,佩里瓦尔多没穿过鞋子,都是光脚走路。只是少年时代,开始踢足球之后,佩里瓦尔多才人生第一次穿上鞋子。
放牛人的儿子拿了银球奖
父亲是放牛人,放牛钱挣得不多,活儿却非常苦。佩里瓦尔多说:“我的父亲是个可怜的人,放牛人是不幸的人。他得放大一群牛,他每天都走几十公里路。凌晨4点钟,他就得出门去饮牛。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
父亲的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佩里瓦尔多最喜欢唱巴西“东北部三人组”的一曲《放牛人》。在佩里瓦尔多看来,那首歌就是专门为父亲而写的。
他唱道:“放牛人!凌晨就起床,再也看不到心爱的人,急匆匆就出了家门/放牛人!公路非常非常远,他让牛群走在他前面,走了好久,天才亮了/把牛关进圈里,他累得已经走不动路/在角落,他孤独地睡下休息/他想起自己满是苦涩的生活,他的生活没有爱。”
对于佩里瓦尔多来说,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是把球踢好。幸运的是,足球在脚下,他不缺乏天赋。1973年,佩里瓦尔多进入当地的伊塔布纳队踢球。1975年,22岁时,佩里瓦尔多的生活发生了根本性改变。萨尔瓦多的巴伊亚队看上了他,他去了离家500公里远的州首府踢球。到了萨尔瓦多,佩里尔瓦尔多住进了当地最高档的住宅区皮图巴区。
出生在贫苦之家,从内地小城而来,从没见过大世面,从没享受过奢华,佩里瓦尔多有点飘飘然,他迷失了自己。佩里瓦尔多说:“那(皮图巴区)是个百万富翁区!那个区就在这里,而海滩就在它旁边。”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佩里瓦尔多得到了“皮图巴佩里”的外号。“当时有一个电台记者叫埃德松·毛罗,他是环球台的。他问我住在哪里,我回答说:‘我住在皮图巴,小伙子!’于是他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皮图巴佩里’。我老家的人不是很喜欢这一点,他们说我的皮肤变细嫩了,他们说我忘本了。我没忘本,我只是改变了!”
1976年,效力巴伊亚的第二年,佩里瓦尔多拿到了职业生涯第一座银球奖。那是为了表彰场上每个位置的最佳球员而设立的奖项,也就是巴甲最佳阵容奖。作为右后卫,佩里瓦尔多不仅防守出色,他的进攻也非常犀利。而在当时那个年代,边后卫助攻并不很常见。
年轻时的佩里瓦尔多穿着讲究
第二座银球 任意球高手
效力巴伊亚两年多时间,佩里瓦尔多随球队一起夺得了1975年、1976年和1977年州联赛冠军。1977年,他转会博塔福戈,那是一支在1950年代和1960年代威震桑巴足坛、涌现过莱昂尼达斯、迪迪、尼尔顿·桑托斯、热尔松、加林查和雅伊尔津霍等巨星的球队。
在巴伊亚只是崭露头角,在博塔福戈,佩里瓦尔多赢得了承认。不过,那是靠辛勤的付出换得。很多博塔福戈球迷还记得佩里瓦尔多,记得那个速度奇快,一直拼到最后一刻,传中传得舒舒服服,前锋只需要将球轻推进窝就可以的右后卫。
佩里瓦尔多说:“在博塔福戈,我获得了承认。在那里我踢得更好,训练得更刻苦,踢出了伟大的比赛。(1981年)我又赢得了一座银球奖。我踢后卫,可我进了很多球。有个赛季,我甚至进了15球,因为我也主罚点球和任意球。我踢得真的很棒。”
除了球踢得好,佩里瓦尔多也很有性格和血性。不少博塔福戈老球迷还记得当年那个进攻性十足的右后卫。他们还记得,有场比赛对圣保罗,比赛刚开始1分钟,佩里瓦尔多就因犯规被罚下场。他们还记得,在场上,佩里瓦尔多嘴也不闲着,他总爱挑衅对手,拿对手开涮。他们也还记得,有一场对弗拉门戈的里约德比,佩里瓦尔多不断对济科犯规,把“白贝利”惹急了,他用一计肘击来回击博塔福戈右后卫。
博塔福戈右后卫
12个孩子 只有两个是一母所生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喜欢佩里瓦尔多,不仅因为他球踢得好,还因为他不羁的风格。在衣着方面,佩里瓦尔多非常敢穿。在公众场合,佩里瓦尔多戴着金链子、大戒指,他不仅穿正装,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敢穿。
佩里瓦尔多说:“我穿着非常得体,我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一次,博塔福戈到加拿大打比赛。当我们回来时,球迷们都疯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脚上穿着一双全明星鞋!那时候,巴西国内还没人穿全明星鞋!是我把它第一次带回巴西!我穿着打扮很时髦儿,我有很多衣服,很多珠宝。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有的最多的其实是女人!”
谈到女人,佩里瓦尔多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我有过所有肤色的女人,有过各种年龄的女人,她们都非常爱好。不过,你看,这也许只是谎话。我没有所有肤色的女人,我只跟金发女郎拍拖。在巴西,人们管金发女郎叫‘玉米穗儿’。我基本上在巴西全国各地都留下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是有孩子,我是造孩子。你们能听明白吗?我有12个孩子,只有两个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就是这样,你们尽管相信我的话。”
年轻时戴名表和金链
球门线倒勾解围救了巴西队
尽管在俱乐部各为其主互不相让,但佩里瓦尔多和济科在巴西国家队则成了队友。1981年7月8日,友谊赛对西班牙,在巴伊亚首府萨尔瓦多的新水源球场,身披13号黄衫,佩里瓦尔多替补登阵。同年9月23日,友谊赛对阵爱尔兰联队,巴西队6比0大胜,佩里瓦尔多第一次在巴西队首发。那场比赛,“白贝利”一人打进4球。
1982年3月3日,友谊赛对捷克斯洛伐克,佩里瓦尔多再次首发出场。那场比赛,济科首开纪录,但捷克斯洛伐克人扳平比分。巴西队险些被对手羞辱,比赛快要结束时,捷克斯洛伐克球员一脚吊射,皮球已经飞过桑巴门将瓦尔德米尔·佩雷斯的头顶飞向巴西队大门。关键时刻,是佩里瓦尔多用一记惊艳四座的倒勾在球门线处完成解围。
巧合的是,瓦尔德米尔7月23日去世,而4天后佩里瓦尔多也告别了人间。两个人年龄其实都不大,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的瓦尔德米尔享年66岁,而佩里瓦尔多只有64岁。实际上,佩里瓦尔多跟瓦尔德米尔以及济科等巨星只做了三场比赛的队友。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艺术大师”特里·桑塔纳没带他。但能跟济科等“艺术足球”一代做过队友,能跟“博士”苏格拉底做过室友,佩里瓦尔多足够荣幸。
效力巴西国家队
在韩国呆了不到一年 就找了个韩国媳妇儿 生了个韩国儿子
因为膝伤,佩里瓦尔多没能去成世界杯。那次膝伤只是他一系列膝伤中的第一次。或许因伤病影响状态下滑,佩里瓦尔多变得消沉。取代足球,社交生活开始占据他更多的时间。
1983年,佩里瓦尔多离开博塔福戈去了帕尔梅拉斯。里约的生活热情如火,而经济大都市圣保罗的气氛却是冷漠的。在帕尔梅拉斯,佩里瓦尔多不适应,就连那里的饭食也不合他的口味。
1984年,皮里瓦尔多返回里约,加盟二流强队班固。在那里,他踢得更好,但对于赛前集中住宿和高强度的训练,他已经不适应,吃不消。对此,佩里瓦尔多的解释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球员的生涯很短暂,于是我决定去享受人生。“
在班固,佩里瓦尔多踢到1986年。1987年,韩国油公大象队邀请他,他不远万里到了东北亚。油公大象是韩国国家石油公司韩国石油公社赞助并冠名的一支球队。在韩国,佩里瓦尔多没呆多久,他又回了圣保罗。尽管在韩国时间很短,但佩里瓦尔多还是有时间找了一个韩国妻子。
佩里瓦尔多说:“韩国跟我之前所知道的所有东西完全不同,那里非常严格。无论是在巴西还是葡萄牙,你可以安静地坐在路边小店喝一瓶啤酒。在那里那样做是不可以的,在那里,你只能工作。在那里我踢得时间不长,但我跟一个韩国女孩儿结了婚。她是我在时装店认识的,她的名字叫高素亚(Ko Su Ya)。“
时至今日,佩里瓦尔多还保留着当年他跟韩国妻子的结婚照,那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照片中,她身穿一袭白色婚纱,头部罩着面纱,而他也穿得非常精神。不过,尽管在韩国结了婚,皮里瓦尔多还是决定离开。“事情开始出了问题,在韩国,他们禁止你做任何事情。你不能喝酒,你喝了的话,全世界都在议论你。”
从巴西国家队沦落到建筑工地 与大他17岁的葡国女人同居
离开韩国回到里约热内卢,可“非凡之城”已经没人知道他是谁。不得已,1989年,佩里瓦尔多去了葡萄牙。佩里瓦尔多的想法是在葡萄牙再踢几年,小球队也没问题。他当时已经36岁,他只想上场当个南郭先生,混混日子、挣点钱就好。他的要求并不高
刚开始时,在葡萄牙踢球的巴西球员接纳了他。他们许诺会帮助他,可当他真需要他们的帮助时,他们却逃得无影无踪。对于那些同胞,佩里瓦尔多很失望。“你们知道的,当你有钱时,你的朋友会很多,各个地方的人都想结识你。可是,他们最终会背叛你。刚到葡萄牙时,我是个富人。没多久,我就混穷了。当你境况糟糕时,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
没有足球可踢,佩里瓦尔多不得不去干其他的工作。“我什么都干过,我只是没有像我爸爸那样做过放牛人!我在餐馆儿干过,做过厨师和助手。我在工地也干过。我以前从没在工地上干过,我从未做过石匠之类的工作。可是可以学,那没有问题。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曾效力巴西国家队。从巴西国家队沦落到工地,那也没有问题!”
在两年多时间,佩里瓦尔多在葡萄牙多个地方的工地上干过,他甚至还去过西班牙一个小城干过一段时间。1991年,他到了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在里斯本,佩里瓦尔多认识了一个比他大17岁的女人。在奥利瓦伊斯区,那个葡国女人有一套小小的单元楼房,佩里瓦尔多搬了进去。
“女贼市场”摆地摊儿
“女贼市场”里“葡萄牙最有魅力的小黑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佩里瓦尔多开始在里斯本著名的旧货市场“女贼市场”摆摊儿卖三明治。据一些“女贼市场”的老客儿回忆,佩里瓦尔多卖的三明治“又大又好吃”。在“女贼市场”上,好多人都知道佩里瓦尔多曾是巴西国脚,但没人因为他的沦落而审判他。
在“女贼市场”,好多人白天在那里做生意,晚上就睡在街上。之所以沦落到那个境地,好多人是因为吸毒、酗酒或犯罪。因此,当“葡萄牙最有魅力的小黑人”(佩里瓦尔多在“女贼市场”的绰号)两眼迷离、步履蹒跚、东倒西歪地出现时,没人会谴责他。对于这种现象,对于此类的人,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佩里瓦尔多为自己的醉酒辩解,理由是如果什么都不干,人生太过无趣了。“NND,一个人得做点事情。换句话说,一个男人应该不抽烟、不开枪、不吸毒、不喝酒吗?这可不行,必须得做点儿事情。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儿酒,我不抽烟,也不吸毒。我没说假话,我长眠于地下的可爱的母亲知道我没说假话。”
在“女贼市场”,佩里瓦尔多刚开始时是卖三明治。后来,只要能搞到什么,他就卖什么。他卖过的东西有旧衣服、旧鞋子、肮脏的双肩背包、镜面滑伤的太阳镜和老掉牙的手机。
被扫地出门 成为街头居民
2011年,佩里瓦尔多跟大自己17岁的女伴闹僵,他搬出了位于奥利瓦伊斯区的家。“住在那里,我是一个连话都不该说的人。情况非常糟糕。我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走向我自己的生活。”
没了家,佩里瓦尔多在街头上睡过,但那种情况每次都不会持续太久。只要有可能,他就会暂时住进里斯本的夜间收容所。那里最不好的一点是规矩太多、管得太严,但换来的却是一个屋顶、一张床、洗干净的衣服和热乎的晚餐。
每天早上7点钟,收容所的警铃就响了,住在里面的人必须离开。也因如此,每天早上8点整,佩里瓦尔多都能准时出现在圣多明格斯教堂的弥撒上。
双手高高举起,伸向天空,佩里瓦尔多总会重复相同的请求:“亚伯拉罕的上帝呀,赐予我力量吧,让我回我自己的土地吧。”
苍老:里斯本无家可归时期
“费尔南多!费尔南多!你是费尔南多吗?!”
葡萄牙RTP1电视台有一档节目叫“午夜5人档”,周一到周五,由5个不同的主持人主持。那是一档深夜电视节目,有对重大新闻的评论,也有幽默,葡萄牙著名幽默家尼尔顿每星期三主持该节目。2012年4月的一个星期三,尼尔顿到里斯本市中心的罗西奥广场扫街,他巧遇了佩里瓦尔多。
尼尔顿右手拿着摄像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无边帽,他模仿快速的童音向他感兴趣的人发问:“你是费尔南多吗?”对于感兴趣的人,尼尔顿会装作认识他,然后就缠住他再也不撒手。节目最有趣的地方,是看被死缠烂打的人做何反应。
在摄影机镜头中,一个又高又瘦的人走来了,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牛仔裤,身上穿件脏脏的灰色毛衣,外面还套着件厚外套。当时正是早春,里斯本的夜还很冷,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还特意把衣领竖了起来。米尔顿走上前去,下面是他和那个人的对话。
米尔顿:“费尔南多!费尔南多!你是费尔南多吗?”
那个人满脸狐疑地看了看米尔顿,他速度放慢了一点。又走了四步之后才停了下来。他傲慢而带着攻击性地反问米尔顿:“我长着一张费尔南多的脸吗?”
尼尔顿说:“很像,真的很像!”
那个人说:“不像,没人有我的气质!”
尼尔顿说:“不,不。你像费尔南多!”
那个人说:“哪个费尔南多?!”
米尔顿说:“费尔南多也有这样的一件外套……”
那个人说:“可你说的是哪个费尔南多?!”
米尔顿又说:“他也有一顶礼帽!”
那个人说:“可这不是礼帽,是棒球帽!”
尼尔顿不依不饶:“是吗?我可以看一下吗?让我碰一下。”
那个人有点火了:“你绝对不能碰!别碰,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
尼尔顿:“让我碰一下!我付你钱!”
那个人:“好吧,碰吧,你得给我一个欧元!”
“我骑在马上,可我非要去骑驴,而那头蠢驴正是我自己!”
那段视频发在社交网站上之后,共有800多人分享,数万人观看。其中一人给尼尔顿发了一条私信:“视频中的那个人曾效力过巴西国家队。”
尼尔顿回忆说:“当我拍费尔南多的第一个视频时,我不知道跟我对话的是谁。不过,当我知道他的过去之后,我开始寻找他,想再拍一段视频。这次是拍佩里瓦尔多,是拍他了。”
要想找到佩里瓦尔多并不容易,尼尔顿开始在罗西奥寻找他。第二次看见佩里瓦尔多时,他跑掉了。第三次,佩里瓦尔多没跑。他用带着挑衅的口吻高声说道:“小伙子,我就是皮图巴佩里!我是佩里瓦尔多,我是卢西奥!我是个好人,我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不过你也知道,要想采访我,你得付钱!”
第二次的视频里,佩里瓦尔多谈到了自己不幸的过去。“你腰包鼓鼓的,钱多得花不完,你过得非常好。可是当你一觉醒来,你的口袋已空空如也。”佩里瓦尔多也承认自己犯了错:“曾几何时,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可我非要去骑驴。那头蠢驴就是我自己!”不过,佩里瓦尔多也自我安慰了一番:“至少我还没被打倒,我还没有大肚子。当人变胖时,是因为他的细胞都变弱了。”
他从垃圾箱捡旧衣服去卖 他露天而眠 床铺是两块纸板
几周后,关于佩里瓦尔多的第二段视频在社交网站上播出,但反响并不如预期的大。2013年夏天,尼尔顿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巴西环球电视台打来的。环球台的人也看了尼尔顿拍的视频,他们想采访佩里瓦尔多。
在环球台的专访中,镜头展示了一个与1970年代和1980年初期的佩里瓦尔多完全不同的佩里瓦尔多。他已经没了金项链、豪车和奢华腕表,而只是里斯本街头的一个无家可归者。
环球台对佩里瓦尔多报道在周日综艺节目“不可思议”中播出,完成采访的是环球台驻里斯本记者安德烈·路易斯·阿泽维多,有些画面是在佩里瓦尔多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
在节目的开关,环球台记者这样做了开场白:“请注意这个人。他走在街上,走近了垃圾箱。他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他找到了一件外套,就在那里把它穿到自己身上,就在街中间。”
环球台记者还走访了“女贼市场”,那个旧货市场每周二和周六营业,主要卖二手货和旧货。由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佩里瓦尔多从垃圾箱里捡来旧衣服,就拿到那里去卖。环球台记者的画外音是:“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个人曾穿过巴西国家队黄衫。之后,晚上的时候,我们将去寻找佩里瓦尔多睡觉的地方。”
到了晚上,佩里瓦尔多就睡在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和一个灌木林之间。他的床铺是两个纸板,此外他还有一个枕头。环球台记者说:“最终我们发现班固、帕尔梅拉斯、博塔福戈和巴西国家队前球员佩里瓦尔多现在是里斯本街头的一个无家可归者。”
他采访是要钱的 至少也得请他吃顿饭
环球台是巴西第一大电视台,也是整个拉美最大的电视台,还是全球几大电视台之一。佩里瓦尔多的事经环球台报道之后,不仅在巴西、也在葡萄牙引起很大反响。由于2014年世界杯日益临近,葡萄牙媒体对巴西更感兴趣,葡萄牙媒体纷纷去采访佩里瓦尔多。
葡萄牙媒体既想知道佩里瓦尔多的过去,更想知道他的现在。对于自己的过去,佩里瓦尔多愿意谈,但对于自己的现状,一开始时他并不愿意谈。他会推辞说:“我不能再谈什么了,不能了,我得工作!我得保证我的生计,有些东西我需要花钱去买。”
不知多少次,葡萄牙媒体直接或间接地问他是否睡在街上。佩里瓦尔多会回答说:“我不睡在街上,所有这一切都是谎言。我做过许多错事,可我从不睡在街上。我不会再谈这件事,这是个人隐私。你们不明白吗?你们在毁坏我的形象,在巴西我可是个明星。”
不过,逐渐地,佩里瓦尔多还是打开了话匣子。要想让他开口说话,得赶上他心情好的一天,还得给他点好处。有很多时候,他接受采访是要钱的,有的记者真的会给他一点钱。有些时候,有的记者会在“女贼市场”附近的餐馆里请他吃一顿。拿了人的手短,吃了人的嘴软,佩里瓦尔多会把自己的一切合盘托出。
佩里瓦尔多承认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应得的结果,都是因为他犯下的错。“错是我的。来到葡萄牙,我做的一切都错了。我有一个金的劳力士,它值5万美元,我还有钻石。我卖了,钱都花了。我有过好几辆车,我也都卖了。我花光了所有的钱,可后来再也挣不回来了。我借钱给朋友们,我把美元给了一位朋友,让他帮我买股票,可他跟钱一起消失了。”
认识那个比自己大17岁的女人也是个大错。佩里瓦尔多说:“如果我有理智的话,当我刚到葡萄牙时,我甚至有个好工作。1992年,我在(马德拉群岛)圣港当厨师,我一个月能挣4000美元,那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我认识了里斯本的一个女人,为了她,我放弃了所有一切。我生命中最好的女人是那个韩国女人,她帮助过我很多。还有我的发妻,她现在住在圣保罗内地,现在还帮助我。”
在球员工会工作
他给家人打电话总报喜不报忧 发妻资助他12年
佩里瓦尔多的报道在环球台播出之后,整个巴西都震惊了。佩里瓦尔多的家人也很震惊,他们也不敢相信。除了兄弟姐妹,佩里瓦尔多还有很多子女分布在巴西各地。那些子女是佩里瓦尔多制造出来的,可他却没有抚养。
实际上,佩里瓦尔多跟家人还保持着联络,但他很少往家里打电话,因为他没钱。很罕见地给家人打电话时,佩里瓦尔多总是报喜不报忧。每次通话,他总是说他在葡萄牙挺好的,他不是富人,但也不穷。佩里瓦尔多有一部手机,但为了省钱,每次和家人通话的时间都非常短。
实际上,在韩国,佩里瓦尔多留下了一个儿子。尽管身在里斯本,回不了巴西,也去不了韩国,但佩里瓦尔多还是跟韩国妻子保持着联系。接受环球体育网站采访,他说他还定期从韩国拿着一份工资。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真话。12年前,佩里瓦尔多跟第一任妻子也取得了联系,她会接济他一点钱,使他能在夜间收容所里租个单间儿。
看了环球台的报道之后,里约热内卢州足球球员工会决定帮助佩里瓦尔多。该工会主席阿尔弗雷多·桑帕约联系到了佩里瓦尔多12个孩子中的一个,他叫马塞洛·桑帕约·丹塔斯。虽然父亲没有抚养过自己,马塞洛还是随了父亲的姓。阿尔弗雷多·桑帕约和马塞洛一起到了里斯本,他们要接佩里瓦尔多回巴西。
足球是一个陷阱,很多人进去,很少人能出来
在离开里斯本那天,里约州球员工会和葡萄牙职业足球运动员工会联合为佩里瓦尔多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在会上,葡萄牙职业足球运动员工会主席若阿金·埃瓦热利斯塔第一个发言。
对于佩里瓦尔多的不幸遭遇,佩里瓦尔多表达了同情。“不幸的是,在这个职业中,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有些球员,他们在特定的时刻是明星,但却因成功而迷失自己。”
里约州球员工会主席阿尔弗雷德·桑帕约的发言更发人深省: “足球是一个迷人的职业。有很多资源,球员阔了。丑的人也变英俊了。这是事实。从没敢想过跟漂亮金发女郎在一起的人跟最漂亮的小姐在一起了。”
讲到这里,阿尔弗雷德·桑帕约自己都笑出了声。他接着说道:“足球是一个陷阱。它是一个头朝下的圆锥体:很多人进去了,但很少人能出来。”
最后,阿尔弗雷德·桑帕约扭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佩里瓦尔多:“我的伙计,你要回家了,不是吗?”佩里瓦尔多第一次开口讲话。“感谢上帝,我是如此激动,我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博塔福戈队合影(后排左一)
母亲去世没能回国是他最大的遗憾
佩里瓦尔多不是个不善言词的人,他一口气讲了17分钟,他讲的最多的一个词是感谢。
他感谢了阿尔弗雷德·桑帕约,“不仅因他的能力,也因他的热心肠”;他感谢了尼尔顿,他使“一个玩笑变成了现实”;他感谢了环球台,它使他的事情浮出水面;他感谢了葡萄牙媒体,尤其是SIC电视台,它为它拍了一个纪录片,它一直在跟踪他拍摄,就连他“使用的卫生纸是什么颜色的都知道了”;他也感谢了里斯本,说那是“好男人和好女人之地”。
不过,佩里瓦尔多也抱怨了许多。“当我的腰包儿鼓鼓的时候,我是漂亮的。可当我的口袋漏了时,有人就会说:‘我噻,那家伙真难看,佩里瓦尔多太TMD的难看了!’”那些背叛他的人也令佩里瓦尔多感到难过。有些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扭过身去,因此他说:“最差的物种是人类。”
在新闻会上,佩里瓦尔多哭了。其他时候他并没有哭,只是提到母亲时,他才掩面而泣。佩里瓦尔多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母亲去世,他都没能赶回巴西送终。佩里瓦尔多叫着母亲的名字说:“安东尼埃塔,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因肺炎去世 为荒唐过去买单
新闻发布会11个小时后,佩里瓦尔多登上了飞回里约热内卢的航班。2013年12月,在葡萄牙生活了24年之后,佩里瓦尔多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土地。
里约州球员工会支付了佩里瓦尔多回国的所有费用,并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里约州球员工会其实是个很小的机构,佩里瓦尔多成为它的一名工作人员。除了佩里瓦尔多之外,另外12名前球员也为该工会工作,他们都是工会的照顾对象。
重返里约,佩里瓦尔多只生活了三年时间。7月27日凌晨,在里约一家大学医院,佩里瓦尔多因肺炎逝世,享年64岁。生命如此短暂,放牛人的儿子是为自己过去的错埋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