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热恋32天之一 签证问题和巴哈的第一声鸡啼
体坛+记者小中里约报道
北京时间7月27日晚,我随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第一批人员启程,8月27日才返回北京。从7月27日到8月27日,前后共32天,于是我的这组系列报道就起名“里约热恋32天”。
2014年巴西世界杯,我们几个体坛前方记者都是单兵作战,跟随所负责的国家队辗转不同的城市。2016年里约奥运会则不同,我们的大本营就设在巴哈达蒂茹卡奥运赛区对面的住宅小区。与2014年巴西世界杯亲历巴西队1比7惨案不同,里约奥运会,我的工作主要是负责体坛奥运前方报道团队的后勤保障。
换一个视角报道里约奥运会,对我而言是一种新的尝试,希望它能给读者带来全新的体验。
问题来了:7月27日启程 签证7月29日才出来
今年是体育大年,大赛接连不断。先是6月3日开幕、6月26日结束的百年美洲杯,之后是6月10日开打、7月10日鸣金的法国欧洲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7月初,法国欧洲杯还没结束,体坛里约奥运会报道组就开始做准备工作。而巴西签证,是第一个战役。
办签证难,个中滋味儿,申请过欧美国家签证的人应该深有体会。其实,巴西签证也挺难办的。对于赴里约报道奥运会的记者,巴西签证官不会刁难,但巴西人做事比较慢,这就成了个问题。
可办个签证,就升级到战役的高度,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把它当回事,估计我的同事们也没想太多。可由于不够重视,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第一批9人,有6个人差一点没能登上飞往里约的班机!
负责签证一事的是体坛传媒集团办公室的侍淑芳,刚一进7月,她就催我们交护照和签证材料。7月6日,她把体坛里约奥运会报道组交齐材料的几个人的签证申请交到巴西签证中心。7月20日,我和另外3位同事拿到签证。巴西签证处的规定是最快10个工作日拿到签证,他们说话还挺算数的。10个工作日过后,我们拿到了签证。
可是,里约奥运会日益临近,申请巴西签证的人很多,连提交材料的时间都得预约。第二批人员的材料,芳芳是7月15日提交的,其中就有第一批出发的6人。7月15日是个周五,从之后一个工作日算起,10个工作日之后正好是7月29日,而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第一批7月27日动身。
6个人签证拿不到 体坛视频直播就泡汤了!
7月15日,体坛召开了里约奥运会报道动员大会。当晚,体坛传媒集团董事长、体坛周报社社长张敦南和体坛周报总编辑李烨辉在著名的体坛五楼食堂为我们这些即将赶赴前方的报道人员壮行。
席间,张社长特意提到,巴西是我的第二祖国,希望我照顾好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的其他同事们。张社长还特意提议,让其他同事敬我酒。为前方报道组其他同事做好后勤保障工作,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义不容辞。就算不敬我酒,我也会满口答应。那一晚,酒早就喝多了,我自然更是把所有的事都大包大揽下来。
轻诺容易寡信。有些事情,最好别随随便便答应下来。7月18日,三天前的酒劲儿还没过,芳芳和体坛里约奥运会前方报道组负责人吴翰就打电话和发微信告急:第一批人员,只有我和吴翰以及另一位负责人唐扬科的签证有可能及时下来,其他人的签证,有可能出发前办不下来。
签证办不下来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临时退改机票,体坛要蒙受重大经济损失。损失倒还在其次,由于是里约奥运会前夕,世界各国的人都在往里约赶,极有可能改签不了机票。
也就是说,以最坏的结果考虑,如果第一批人中的6个人7月27日晚不能按时走,他们可能奥运会之前就走不了了。这6个人都是体坛视频的精兵强将,体坛视频将在里约奥运会开始前就推出一档视频直播和一档奥运夜话节目。如果他们去不了里约,两档节目就泡汤了。
我感到压力山大。之前,中国一体育传媒公司的老总要去巴西参加火炬传递,也是因为签证环节出了问题,被巴西签证官拒签了!他的属下找到了我,我找了巴西签证中心的一个人。最后那位老总的巴西签证是否及时办下来,他是否如愿以偿地参加了里约奥运会火炬传递,我没有再跟进。
那段时间,又是百年美洲杯,又是法国欧洲杯,体坛周报淘宝官方网店要出的《百年美洲杯》一书,我负责部分章节撰写,可我还一个字没写,我真没有时间再过问别人签证的事。
但体坛不一样,体坛是我的家,是我战斗的地方。2010年4月,我正式加盟体坛。那年,我将满40岁。作为纸媒,《体坛周报》当时日子不好过,可体坛还是热情地接纳了我。在我的第一本书《卡卡传 足球是宗教 卡卡是信仰》的作者前言中,我特意感谢了张敦南社长和李烨辉总编辑。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干自己喜欢事情的平台,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某体育传媒老总的事,我找的是巴西签证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她也是学葡语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我虽是在澳门大学葡语强化班学的两年葡语,但我当时的中国老师是北外的叶志良老师。因此,牵强附会一下,她是我的学妹。当年她在巴西使馆工作时,我俩有一面之缘,互留了联系方式。体坛奥运会报道组签证一事告急,我最初也想找我那个北外学妹。
巴西签证中心的电话难打,打通了,学妹不在,一个男孩儿接的。了解了情况之后,他说我发给巴西签证中心的邮件他们看了,巴西签证中心只是负责接收签证申请,签证还是巴西大使馆签证处的签证官们来签,我找他们意义不大。
走了一段不长的弯路,要想解决签证问题,还得找巴西使馆的人。
他不是球王 可他的姓氏是贝利
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个好交际的人。用短短一句话,我媳妇儿对我的交友情况做过鉴定:你朋友不多,但认识的朋友都靠谱儿。我现在人在里约,老婆不在身边,我忘了她是不是只说了这一句。我依稀记得,她好像还说过:你人老实,交的朋友也都实在,关键时刻给力。记不清就记不清吧,我也不纠结这一句话了,否则大家以为我是在为自己擦脂抹粉。
巴西使馆我不只认识一个人,可我觉得最给力、最能解决我们签证问题的是吉列尔梅·贝利,他的姓氏跟球王贝利的名字相同。2014年巴西世界杯之前,年轻外交官贝利作为巴西外交部派出的世界杯宣传推广大使到了北京。当时,他曾造访体坛周报社,我采访了他。后来,他又升任使馆经贸处主任。
那之后,我们见面机会不多。我的《卡卡传 足球是宗教 卡卡是信仰》一书出版后,我曾到巴西使馆送书给时任大使和公使,也送了一本给贝利。巴西亿万富翁、有“巴西俞敏洪”之称的卡洛斯·马汀斯先生个人传记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我和贝利都参加了新书发布会。作为出版社的受邀嘉宾,我还上台用幽默风趣的语言介绍了卡洛斯先生和巴西。我和贝利的交往,也就那么几次。
我头天晚上发邮件给贝利,第二天贝利就回复了。在邮件里,他说有个巴西高访团来中国,最近一周他都很忙。不过,他让我把需要他帮忙办理签证的我的同事们的名单及个人信息发给他的中国下属。贝利的中国下属也发邮件给我,让我尽快把名单发给他。接到贝利他们的邮件,我当时那个高兴呀。我立刻就跟芳芳联系,让她赶紧把名单发给我。当时是上午,芳芳正在外面办事,她说回到办公室后,她就尽快整理出名单,然后马上发给我。
那天下午,我等呀等,望穿秋水。下午快下班了,芳芳还没把名单给我传过来。我赶紧打电话给她,她说一整天事情都太多,一忙,她就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好在芳芳手快,不一会名单就发过来了,我赶紧发给对方。但马上就下班了,当天一直到晚上,我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邮件。
忙中会出错。第二天上午,贝利的中国下属发邮件给我:我要的是申请签证人的姓名、出生日期和每个人网上申请签证时获得的签证申请查询号,不是巴西签证中心接受申请材料时给的申请接收号。我晕!我也羞愧!我那时才知道通过邮件沟通的好处。我前一天上午打电话给芳芳,我没说明白,芳芳也没记清楚,下午再打电话时,我又忘了提醒她,结果她给我的是巴西签证中心申请接收号。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一天,离第一批报道人员出发的时间就近一天。可我犯了错,我很自责。
在给我的第二封邮件里,对方还“指责”了我:“您给吉列尔梅的邮件中,不是说只有6位同事的签证需要他帮忙办理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十五六个人的?”确实,给贝利的邮件,我只说6个人。可第二批、第三批同事签证申请得也晚,时间上也很紧张,芳芳把他们的信息都放到名单里了,我也同意了。
我的想法很中国,6个人是办,十几个人也是办,一起办吧!有时候,中式思维方式跟外国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但没法,事情已经到那步了,只能跟对方解释:能办就都给办吧,实在不行的话,把第一批6个人先办了,让他们能准时登上飞机。在邮件里,我一个劲儿跟贝利的中国下属解释,说错都是我们体坛的,都是我的,但无论如何,还请帮忙把签证问题解决了,不然的话,体坛经济损失事小,里约奥运会报道事大呀。
吴翰:“我请他们明天再努力一下”
使馆的人与外界打交道时有个原则:不会随随便便给你他的手机号的,顶多会给你他的办公电话。邮件一来一往,一往一来,几天的时间的就过去了。7月25日是个周一,巴西签证问题还没有着落。我真急了,吴翰也在催。当初初到北京时,贝利给我留过他的手机号,我曾经给他打过。可这一次再打,语音提示是空号。没办法,只能再发邮件。贝利当天就回复了,说他如何如何忙,但他一定尽最大努力。
第二天下午,我在苦等消息。贝利的中国下属打来电话,说贝利他俩带着体坛的名单去了签证处,贝利跟他的签证官同事们谈了好半天,但签证官们也是一脸的无辜与无奈,说里约奥运会马上就开,巴西签证申请特别多,签证处的中国护照都堆成了山,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加班加点,他们实在是没办法给体坛行方便。
贝利也提到了体坛周报及体坛传媒集团在中国体育媒体界的重要地位,可签证官们一摊手,最近中国要访问巴西的高访团也很多,各方面都在向他们施压,希望自己的签证能赶快办出来,签证处也没办法,如果给体坛通融了,其他方面怎么应付?各方面的压力会越来越大,都会要求提供方便。都在使馆工作,签证官们的不容易贝利也深有体会。签证官们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贝利两人只得败兴而归。
接到这个坏消息,我马上打电话通知吴翰。吴翰说这怎么行呀,我们不能放弃,你再尝试。我发邮件给贝利的中国下属,对方没回复。还好,贝利的中国下属发给我的邮件,后面有他的办公室电话。
巴西使馆各部门的电话不是直拨,而是有分机号。在这里我要吐槽一下,巴西使馆的电话,那可真是一个难打呀。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电话终于打通了。贝利的中国下属很客气:“我们真是尽了力,不行就是不行,我们也没办法。”
我再打电话给吴翰,吴翰说再打电话,看看咱们明天专门去拜访一下巴西使馆行不行。使馆下班的时间马上到了,我终于又打通了电话。
贝利的中国下属说,使馆的大忌是当事人到使馆当面求情,那会被视为当面施压,那样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不仅眼前的事情办不成,以后办事也会更难了。
我都绝望了,好在我灵机一动。我跟对方说,这次的事尽管没办成,但我还是要感谢贝利和你,报道里约奥运会回来后,我要专门上门感谢贝利和你,你方便把手机号给我一下,到时好联系,你们使馆的总机实在难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号给了我。
我再打电话给吴翰,我当时特别绝望,说事情办不成了。吴翰没有像我那样悲观,我说我有手机号,他说你给我,我再试一下。跟贝利的中国下属打完电话,吴翰在微信里给我留言:“我请他们明天再努力一下。”
吴翰是湖南人,湖南人都有股倔强劲儿,这也是体坛能走到今天的成功的一个奥秘。
晚7点出发 下午3点拿到签证 出发前4个小时搞定巴西签证!
7月27日上午,我又催对方,对方说他们再努力。上午10点过一点,体坛周报总编辑李烨晖打来电话,你人在哪儿?赶紧去巴西使馆,人就怕见面儿,见面儿一说,事情就办成了。领导下令,我怎能违抗。正准备出门儿,贝利的中国下属的电话到了。在电话里,他说:“我跟贝利又去了一趟签证处,死说活说,好说歹说,签证官同意为体坛特事特办,下午3点钟,你们去巴西签证中心拿签证。”
7月26日晚上我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压力山大。求自己的人品能帮助我。求大老爷们发发慈悲。”那时,我真是绝望了。我的体坛同事王宏德发微信给我:“咋了?碰到啥难事了,能帮上吗?”我回答:“没有。单位的事,明天要出发了,签证还没出来。”但天无绝人之处,巴西使馆真给力,签证还是搞好了。这一回,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感谢了对方,我说:“作为一个爱巴西的人,如果签证没办下来,我同事走不了,我感觉特别没面子。签证办下来了,我感到倍儿有面子。”
面子是一回事儿,但真要感谢巴西使馆,感谢巴西签证官。签证这件事,我有责任,体坛也有责任,但问题最终圆满解决。下午3点钟,芳芳去巴西签证中心取签证。不仅第一批6个人的签证出了,体坛所有人的签证都出来了。
谁都可以 我却不能不爱巴西
只用感谢两个字已不能表达我的心情。当时我就想,尽管这次里约奥运会我不在报道第一线,但我一定要写一个系列文章,介绍一下巴西,好好介绍一下里约。
最初,我给这个系列文章想的标题是“谁都可以 我却不能不爱巴西”。里约办奥运会,出了不少问题和事情,外界批评声音不少。作为一个里约曾经的居民,我有义务从正面写写这座“非凡之城”。
中间转机迪拜,当地时间7月28日下午2点多,经过长达23个小时的飞行,体坛里约奥运会报道组第一批人马终于抵达里约。过海关,等行李,换雷亚尔,到了地方之后又办入住,之后马上又和同事们去超市买一些必需品,然后再吃饭,回到住处时已经10点多钟,我的华人朋友马光锋在等,这次体坛视频,需要他帮忙联系巴西各方面的事情很多,送他走时,已经是半夜12点钟。
我是凌晨1点睡的,作为两位负责人,唐扬科凌晨2点多才睡下,吴翰3点钟才睡。我4点半就醒了,夜还黑着,我听到了巴哈达蒂茹卡第一声鸡叫。是的,巴哈达蒂茹卡的第一声鸡啼。
当时我还蒙着,看吴翰在体坛奥运会报道群里谈工作的聊天记录,以为他也是刚睡醒,说了一句“靠,竟然有比我醒得还早的!”回过味儿来,我又补了一句:“哦,原来是还没有睡。”
不管怎么困难,签证问题圆满解决。一个都不能少,体坛里约奥运会报道组抵达报道第一线。接下来,请看我们的精彩报道吧。下一回,我的“里约热恋33天”将讲我们赶赴里约过程中和初到里约的一些趣事,也敬请关注。
里约时间比北京晚11个小时,啰里啰嗦写了这么多,现在已经是当地时间早晨8点钟,我听到了里约的鸟鸣,很是悦耳。远在中国的人们已开始进入香甜的梦乡,而我们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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